“对啊?”
“那不是泻药……”他面色古怪,甚至开始泛红。
“那是啥?”我好奇地问,心说可别是剧毒,不然说出去江南霹雳堂二小姐毒死自己人听起来太难听了。
“那……那是我用来养小老鼠的,”阿葕声音越来越小,脸也越来越红:“它们不在一起生孩子,我就配了药……”
“……”
我远远望向那五个大汉住的那个院子:我之前为了让他们拉肚子找不着厕所出丑,特意把院子封闭了,现在那院子里就他们五个,
这下子,男上加男?两面为男?
希望他们不会因此开启新世界吧……阿门。
咳,当然了,我绝对不会因此愧疚的,因为他们五个可都不是什么好玩意:
本来我爹在京城里掌管大权,结交朝臣,他们就在江西,江南霹雳堂里被我爹一路扶持上高位。
我爹京城江西两开花,本来是江南霹雳堂里最叫人羡慕,最有权势的人之一,他们五个对我爹死心塌地的乘着我爹的东风,在堂里过的也要多舒服就有多舒服。
可偏偏遇上了我。
一开始我爹执掌六分半堂是对雷门有好处的——江南雷家制造炸药,私营火器,没有朝廷的首肯与支助,肯定会有千种不便。【2】而我爹在结交权势上比雷震雷厉害太多,他越圆滑,江南霹雳堂就越舒服,也就对他的六分半堂放开资源越多。
万里雷门是一家,互相成就。
但最后雷家出了一个我。
我和我爹势不两立,在族长的百般调和后,也最多是现在这样勉强不打起来的程度。
我爹倒无所谓雷门要不要养我,但是我却容不下他。
雷门想用到我开发火器的实力,就不得不在我和我爹之间二选一,是要京城一个不那么受掌控的外部势力,还是要一个火器天才。
最后族长做出了很明显的决定,我爹从此之后彻底失去了江南霹雳堂的支持,那时候他可不是一般的难受,他几乎是眼睁睁地看着金风细雨楼起来,而无能为力。
同样的,我也付出了代价:我只能是江南霹雳堂的继承人了,从那以后封刀挂剑——
移花宫的小宫主才用剑术,江南霹雳堂的二小姐则是要封刀挂剑的。
我从封刀挂剑起,便正式成了江南霹雳堂的继承人,开始承担起属于继承人的责任。
雷门自己其实也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江南霹雳堂跟六分半堂本为一家,皆为雷门,本来六分半堂是受江南霹雳堂辖制的……因为我,江南霹雳堂做出了立门以来最大的让步,因为我六分半堂走向了半独立,成为了雷门最不安定最不受控的分支。
这乍一看是三输的结局,但是实际上我很高兴。
有些仇,是不能妥协的,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也要咬回去。
我从来不是利益至上的人。
混迹江湖,若不能快意恩仇,那还有什么意思?
何况,也不一定三输啊——目光要放长远:
六分半堂,我一定会把它收回来的。
这是我欠族长和现任大长老的,我必须要去还。
江南霹雳堂和我,都不会输。反而是机关算尽的我爹,他一个人输就够了。
我会想尽办法,笼络狄飞惊,笼络雷滚,雷恨,笼络所有能拉到手里的势力。总有一天,他会失去一切,而我继承他的一切,我会堂堂正正击败他,赢得属于我的一切。
以江南霹雳堂二小姐之名!
————
杭州城里很忙,很乱,江湖人很多。
但我现在却不在杭州城里。
杭城的码头边深秋垂柳只剩下了柔媚的枝条,配上晨雾晓风,有一种萧瑟的美感。
河道里缓缓驶过来的华船通体裹着白锦,在不起眼的地方,还缀了几颗明珠。船的甲板上铺满了□□的花瓣,远远望过去如同黄金铺地,却又比黄金多了许多柔软与清雅。
甲板上,穿着白衣乌发垂肩的侍女撑着竹篙,她们窈窕地站在船头,风把她们的面纱吹起,能看到如花般的容颜。
她们很明显也看到了我,有一个侍女钻进了船舱,还有一个侍女小小动作地,调皮地向我招了招手。
我站在码头上,笑了笑,同样也对她挥了挥手臂。
船越来越近,渐渐顺着水流停靠在了码头的旁边。
船舱绣着祥云暗纹的门帘被掀开。
先是四个侍女鱼贯而出,手里提着装满黄菊花瓣的花篮,而后便是一个熟悉的,容貌秀丽端庄的身影。
他身形修长,穿着身雪白的长袍。皮肤和衣服一样的白,却带有一种羊脂白玉般,晶莹润泽剔透的感觉。他的头发很黑,像乌鸦的羽毛一样,晨光照射在他的头发上,会反射出一截犹如漆器般的光泽来。
“好久不见啊,叶孤城!”我笑着,在码头上冲他大喊。
他抬起头来,一双很亮很亮的眼睛看向我,眼底微微浮起一丝笑意:
“所以你来信邀我,我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