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不受宠,但萧立恒即便知道他这个儿子有篡位的想法,也只敢明面上敲打敲打,谁也不点破,他畏惧镇国府的亡魂、害怕杨氏向他索命,更害怕这大雍的江山易主,若是听到这番话,必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萧折渊不以为然,摆了摆手,他单手抵着脑袋靠在扶手上,稍稍偏过头,看着走在他右侧的锦聿,被面具遮住了半张脸,那左边的脸庞光洁细白,睫毛漆黑纤长,眼帘下一片冰冷。
“小七。”萧折渊叫了一声。
锦聿抬头,抬起手比划,‘殿下,可是有事?’
萧折渊压眉许些惆怅,他不懂手语,完全不知道锦聿说的什么,连捉弄人的心思都没了,他摆摆手,不作话。
到了练武场,下人呈上弓和箭矢,萧折渊持着弓箭,草靶上多了几只利箭,过后他便觉得无趣,瞥到一旁的锦聿,他忽然多了丝恶趣味,道:“小七,过去站着。”
“殿下………”尘钦一惊,想说什么,萧折渊抬手制止他。
锦聿只是瞥了尘钦一眼,萧折渊心中莫名不爽,也看向尘钦,看你作甚?
尘钦一脸懵。
锦聿走过去站好,下人给他绑木桩上,萧折渊又命人给他头上放了颗青枣,随后抬起弓箭,他轻笑道:“放心,孤的箭术还是挺不错的。”
锦聿面上淡定,心中一片荒凉,如果萧折渊射偏了,或者故意射中他,那他真的会后悔没先一步下手杀了他,死了也要拉个垫背的。
留在东宫就是拿命在赌,赌萧折渊与狗皇帝对立、赌萧折渊会给他这个机会……灭了萧家。
萧折渊勾唇,瞄准他的额头,在即将松手时抬高了一点,松开弓。
飞快的箭矢射穿青枣,从锦聿头上滚落下来,尘钦也紧紧地提着一颗心,现在才松了口气。
“小七对孤的箭术还真是信任啊。”萧折渊示意下人松绑,嘴里没个好话,“这要是射歪了,你的脑袋就要开花了,到时候你当个孤魂野鬼来向孤复仇么?”
锦聿没说话,反正比划了他也看不懂,白费力气,他面无表情地走回去,又听他道:“听说玄鹰阁有教你们箭术,小七也来试试?”
不等锦聿拒绝,萧折渊已经将弓递到他眼前,锦聿只能拿着,只是没想到萧折渊又叫了个下人绑在木桩上,头上放的是比青枣还小的葡萄………
萧折渊退后几步站定,好整以暇地看着锦聿,“开始吧。”
木桩上的侍者吓得瑟瑟发抖,紧张地看着锦聿。
锦聿执弓而立,他拉开弓,瞄准侍者头顶上的葡萄,他的箭术不错,百发百中、万无一失,如果侍者不乱动,不会受到一点伤害。
但是………
锦聿忽然调转弓箭,对准萧折渊,在所有人都还未反应过来的情况下,松开弓。
‘锦公子!’
“殿下!”
“大胆!”
侍卫朝锦聿腿弯踹了一脚,他便跪在地上,刀架颈侧,所有侍卫将他团团围住。
箭矢擦过萧折渊的颈侧,削断一缕头发,这缕头发落在他的肩膀上,萧折渊抬手拿下来,眼底温和,他道:“看来得感谢小七手下留情了。”
锦聿喉结动了一下,他不是没想过直接杀了萧折渊,可如果杀了他,他就走不出东宫,他不想死在这里。
萧折渊俯身,抓住他的头发,眼眸晦暗不明,质问他,“不敢么?”
“小七,训不乖的狗是要受到惩罚的。”
锦聿被关进东宫地牢了,阴暗潮湿的环境似乎让他没什么不适应的,进来后就坐在角落里,这里面连张木板床都没有,只有地上的枯草为席,只是到了深夜,地牢阴冷,这让他身体里毒有复发的迹象。
锦聿缩成一团,朝手心里哈着气取暖,毒发的时候很折磨人,那种冷到骨子里疼痛让他生不如死。
到后半夜,锦聿毒发疼晕过去,浑身僵硬冰冷,如坠冰窖里。
醒来时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他索性就躺在地上没动,迷迷糊糊又晕过去,再醒来时是在自己的厢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