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和女生追逐的背影也消失在这片旷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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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闻秋回苏城之后,特地去了趟祖宅。
一进门就听琴姨说,周义海病了。
他想,应该是George把消息透漏过去了。
“我去看看他。”周闻秋淡淡说了句,便转身往周义海的房间走。
林如也在,两人锁眉聊着什么。见周闻秋来了,双双移开视线。
“爸,琴姨说您病了,好些了么?”
周义海不理他。
倒是林如快步朝他走了过来,盛怒之下给了他一巴掌。
林如从没打过这个儿子。当初得知他偷了户口本和童相濡领证,林如都没打他。
“你真是昏了头了。”林如左右来回踱步,最后又停在周闻秋面前,不解地问道,“你去童家干什么?”
周闻秋没什么反应,用手指轻轻按了按被打的脸颊:“祭拜相濡。”
“这八年也没见你去过啊?”林如试探道,“你...你见过她妹妹了?”
“见过了。夏天,在外面的弄堂里,她不认识我,没打招呼。”
林如愕然,当时为了避免两人见面,她还特意让琴姨领小姑娘走的后门。
真是冤孽。
林如咬牙道:“然后呢?私下又见了几次?”
“没见过,我在苏城大门口等过她几次,她不肯见我。”周闻秋真话假话参着说。
林如才松了口气,问:“你到底在想什么?你不会又想跟她妹妹......”
周闻秋不说话了。
“你......”
气得周义海从床上爬了起来,指着他的鼻子骂:“你个畜生,你这是想把我周家的脸丢尽啊!”
林如也气急败坏:“都八年了,闻秋,八年过去了......”
周闻秋突然提高音量,打断她的话:“是你们过去了,我从来没过去。”
“你......”
林如当初见童以沫的时候,就看出她们姐妹相像,却也没多设防。因为她总觉得自己的儿子不可能荒唐到这种地步。
“要是让楚家知道,以你楚伯父对女儿的疼爱,必然退婚。”
周闻秋吐了口气,慢悠悠开口:“想让我不去见童以沫也可以。”
周义海的脸绷得紧紧的,侧头听他说。
“现在就把公司给我,事业忙起来,说不定我就没时间谈情说爱了。”
“你......”周义海气得手抖,“你看看你现在和地痞无赖有什么区别?”
周闻秋不似平常乖顺:“您说是就是吧。我在您那,从来都是一文不值的。”
记忆中,周义海从未夸过他。考第一名是应该的,考第二名就是垃圾。从小到大,他不能有喜欢吃的食物,不能有喜欢听的音乐,更不能有喜欢的女孩子。
因为周义海已经帮他安排好了,得喜欢吃西餐,得听古典乐,得是门当户对,能为周家带来切实利益的女生。
他不叫周闻秋,他叫周义海的儿子。
林如的态度变软了,她困惑:“闻秋,你做这些是为了什么呢?你爸都说了,公司早晚是你的。”
周闻秋耸耸肩:“或许是迟来的叛逆期吧,您越是不让我做的事情,我玩得越开心。”
“既然早晚都是我的,那就早一点吧。”
这回,周义海血压一高,是真的气晕了。
*
和童以沫拍完商单的那期视频,黎薇就离开了桐城。
离春节越来越近,渔乡的白天都开始出现爆竹声了。
童以沫和沈七商量过后,决定今年自己写对联。集市上买的对联都太普通了,没什么新意。姥姥和妈妈也同意。
小情侣就去镇上买了红纸。
毛笔童以沫有,上高中的时候练过。
姥姥在院里架起一条长桌,妈妈将红纸裁成对联的大小,还特意裁剪了些方形的纸片,用来写福字。
沈七研磨,童以沫动笔写下上联:
“生活清闲如鱼得水。”
下联:“逍遥自在神龙摆尾。”
沈七跟念一遍,叫了声好。
姥姥斥:“什么呀?什么就好啦,哪有这么写对联的?”
童以沫嘟嘴:“这是写给我自己的,贴我门上。”
说完笑着问徐桂芬:“阿姨,你来年的愿望是什么?”
徐桂芬想了想,道:“希望你沈叔叔多接活,多赚钱。”
童以沫便写:“千祥云集家声远,百福年增世业长。”
她解释:“阿姨,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运气和福气都聚在一起,叔叔的好手艺会传播的很远,事业会长久发展。”
徐桂芬鼓掌:“这个好这个好,这个吉利。”
童以沫又扭头问姥姥:“您呢?”
姥姥说:“我没有愿望,只希望你和小七好好的,大家都身体健康。”
童以沫便写:“德高体健常青树,仁爱心宽不老松。”
这个不用解释,大家一听就赞道:“好。”
徐桂芬又使劲鼓掌:“咱们以沫真有才华。”
童以沫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没有,瞎摆弄,也都是书上看来的。”
最后扭头看向沈七:“你呢?”
沈七笑道:“要不我自己来?”
“好啊,”童以沫将毛笔递给他。
沈七的字也很好看,行楷自然流畅,刚劲有力。
他写:“一生二人三餐四季,万水千山百年一心。”
童以沫小脸一红。
徐桂芬笑着吐槽自己儿子:“你也太肉麻啦。”
姥姥很开心:“哪里肉麻了?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