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祖祖辈辈都生活在同一个地方,这下突然要把他们的房子拆掉,叫他们迁去别的地方,总是感觉惶惶不安。
“香娘,听说前两天棉纺厂招工,把你给招进去了?”
孙寡妇,原名叫做孙香,听到这话,原本微触的眉头也舒展开,眉眼间满是笑意。
“那可不是,我可是从吴大师傅的班里头学出来的,手艺好,可不就得用我吗?”
“那家往后可就享福了,听说那厂子里工钱高嘞。”刘婶子又是羡慕,又是叹息。
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只觉得发财的路子就在跟前,自己却没有抓住白白叫它从手上走了。
“也就那样子吧。”
孙寡妇虽是这样说,可是嘴角的笑意掩盖不住,可见她是真的高兴。
刘婶子扯了扯孙寡妇的袖子,”你打听打听,那厂子以后还招人吗?”
“我叫我家大丫也去学,学会了也能养活自己,比做其他的强多了。”
她与孙寡妇的关系向来都是好,两家也是相互帮衬着的。
就是当初孙寡妇劝她和她家大丫一块去学,她想着做什么费那功夫?
便没有折腾,现在好了,后悔都来不及了。
"那大丫可得好好学了。"
因着是邻居,加上关系向来好,孙寡妇便也没有直接拒绝,而是笑着应下说会帮着看看纺织学院什么时候再开班,到时候第一时间通知他们去报名。
这一切都要多亏了棉花前段时期丰收了,城郊外不远处建了个棉纺厂,那里头的织出来的布又细又软。
是以在城里头进行了招工,厂子的规模不大,所以招的人也不多,应聘上的几乎都是棉纺培训班出来的。
工钱每个月有都有300钱,一个月三百钱也够一家人每月的吃喝了。
先前办理培训班的时候,不少人自己不愿意去,也不愿送家里头的闺女去。
说是什么就是拉他们去做劳役的,本来日子就哭,现在女人也要被拉着去做劳役了。
朝廷还想出了个什么培训的由头,真是不留余地的坑他们这些老百姓啊。
冬日里头男人会出去做劳役,承担一些基建的工作,这些工作是没有工钱的。
在此期间,女人就要照看家里头的一切,冬日虽然清闲,只是也还有一大家子要照顾呢。
每天抽出来一个时辰,这一个时辰他们歇着不好吗?
既然是自愿的,反正也没有要求一定要去,所以招收的学生并不多。
陈杏听闻这消息的时候,都是错愕的。
想想也能理解,不是所有人的有信心做出改变的,好在第一茬的工人招收的不会太多。
看着别人的福利待遇,剩下的人很难不心动。
心动就会驱使着他们去行动。
而孙寡妇家里头条件本来就不好,丈夫在战场上战死了,只留下一个好听的名头。
家里还有两个老人,两人孩子,也没什么营生,本来就要沉重的税负压的他们喘不过气来,两个人老人都已经打算自我了解,换取儿媳妇和孙儿活下去的机会了。
可是突然降税了,他们的钱能正好交上这一年的,还有些余钱。
冬日过后,孙寡妇打算再去找些事情做,爹娘就照顾地里头。
那纺织培训班开的突然,孙寡妇想着左右能学一门手艺,也不要钱就去了。
这个冬日反正也是窝在家里头,孩子交给爹娘带。
每天一个时辰,直到出了冬日,孙寡妇就从纺织学堂毕业了。
原本想着也就这样子了,孙寡妇又回到地里头,前些日子他们纺织班的吴师傅突然把他们叫过去,说城外要开一家纺织厂。
她们这些有手艺的都可以去。
听到待遇的那一刻,孙寡妇心口怦怦跳,克制不住的兴奋。
她在纺织厂工作了两月,家里的日子好过了起来,没瞧见她都买得起肉了吗?
当初人人都笑她,现在好了,人人都羡慕她。
是以孙寡妇也是嘟囔两句,对于那位国师也是信任的。
毕竟吴师傅和国师可是同村的,加上是好友。
只是提起来要拆房子,还是叫人有些担心。
然而有想的开的,也有想不开的。
陈杏正同着霍去病以及一位管理宫殿建筑的大人走在西市,听着他对于这块地方改建后的规划。
这里住的都是普通百姓,只是较之其他地方更为不堪一些。
臭水沟,垃圾堆,以及不可言说的排泄物。
这里还有一个小集市,大家都习以为常了,住在这处的百姓不觉得有什么。
可是从其他地方过来的百姓看到这幅场景,都会下意识的皱眉。
为了提高百姓们的生活环境,也为了改善长安的市容,所以,经过朝廷讨论以后,决定对这处进行拆迁改造。
今日便是带人来进行丈量,与街坊相谈搬迁事宜的。
不过,今日陈杏和霍去病可不是为这事情来的,而是为了这另一桩事。
才走进一处小巷,便被一群百姓齐齐给挡在了外头。
这些人眼神愤怒,像是盯着仇人一般,盯着他们。
霍去病皱了皱眉下意识的挡在了陈杏的跟前,“做什么?”
少年将军面容俊美,气质威严,身上一直带着一股从战场上回来厮杀的煞气。
一双如狼一般凶狠的锐不可挡眼睛,叫对面的百姓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随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梗着脖子说到:“你们不能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