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
虞厉嘴角微勾,从那天顾渔白回过神来的惊慌失措来看,他觉得自己可能被接受可能性非常高。
虞厉不知道顾渔白要去哪,但车子开了没一会儿,视野中出现一辆熟悉的黑车。
顾渔白驾驶位置的车窗开着,虞厉一踩油门追上去,他微微转头,视线从自己车子那边没开的窗户看过去,只发觉顾渔白似乎有点烦躁。
他眉宇之间是克制不住的躁意,正一边开车一边跟自己手机那头的人说话,专心致志压根没有第三缕精力去注意其他。
难道之前自己给他发消息至今没有回信。
虞厉若有所思,他降低车速跟在顾渔白身后。
绕了一个弯后,虞厉终于发现顾渔白要去机场。
越靠近机场,路上车辆越少,顾渔白似乎有点着急,虞厉跟他之间正好相差一个红绿灯路口,眼睁睁地看着自己降速停车等红绿灯时,这人直接一个油门赶在最后的黄灯秒数前蹿过去了。
虞厉:“.....”
只好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一直紧跟的车辆,在一个神龙摆尾转弯后,彻底不见。
等虞厉把车子停到机场外,眼前早已没了顾渔白的踪迹。
他无语凝噎,望着宽阔的机场和数不清的出口,认命地迈腿。
顾渔白到机场时,他通过黄牛雇佣到的短期临工正站在一个手持迎接牌的中年女人身边,这两人有说有笑,看起来已经聊上了。
下一班飞机刚落地,到达这边还有段时间,顾渔白直接拎着手上的文件包往那边走。
到了他们面前,正好听到女人热情客气的话语。
“我了解周教授,只要时间足够,他一般不会拒绝回答病人家属问题。你弟弟如果只是简单地想让周教授看一下患者病历,我估计没问题。但更深入的交流可能没法子。”
“周教授也只是今晚短暂地在明城停留几小时,期间还要去明城军科医院跟约好的医生交流两小时,他很忙的,时间紧凑明早四点多,就要赶另一趟航班去其他国家了。”
他雇佣的临时工年纪不大,看着也就二十六七,为了搭讪自称是顾渔白大哥,这很好理解。
顾渔白对此没有任何反应,听清楚中年女人的话,直接抢过话语,对中年女人礼貌开口。
“那也足够了,还没谢谢您能帮我跟周教授牵线搭桥。冒昧问一下,您是....”
女人侧过头,笑吟吟地看着顾渔白。
她上下打量顾渔白两下后,眼里露出一丝可惜和怜悯。
她道:“我姓朱,也只是听你哥说过你养父的事情。你还那么小,听说今年才要上大学,我也只是随手帮忙。至于我是谁,其实我是军科医院的一名医生,跟周教授一样进行植物神经紊乱方面的研究。”
“要不是得知你哥哥跟你这两天轮流在机场等人,我也不会慈悲心起,试着帮忙。”
“对了,你养父的医院材料带了吗?要不我先帮你看一下。”
世上还是好人多啊。
顾渔白顿时满脸感激,他立马将自己的文件夹递给朱医生,随后站在一边,轻声将养父的具体情况解释给她听。
女人一开始神情还好,看着看着神色微皱,她最终收起所有资料,欲言又止地看着顾渔白。
“我想,其实你心里应该早有答案了。”
顾渔白眉宇不受控制地露出失落神色。
他低声喃喃:“但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弃他。”
那是他的顾爸。
哪怕永远无法苏醒,哪怕永远只能躺在床上,顾渔白也要用尽一切外力让他看起来健康安好,直到身体再次也无法维持的那一天,让他毫无意识的自然离开。
顾渔白冲朱医生勉强笑了一下。
朱医生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突然粲然一笑。
“不过你既然都坚持不懈到来机场堵周教授了,想必为了让养父苏醒过来,也不介意让自己的养父成为实验体吧?我们军科医院跟周教授有意向长期合作,主要研究方向是植物人神经系统方面,主打一个用新药物或新的诊断方式,争取让植物人患者恢复意识。”
“我向你保证,我们医院除了会在这些植物人病人身上用一些新奇的通过测试但不知道有没有用的药物外,绝不会虐待病人,或者偷偷在病人身上试用乱七八糟的药物。”
“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我的这个提议?就当是多一个苏醒机会。对了,参与咱们军科医院的植物人复苏计划,全部住院花费都由我们医院承担,你年纪轻轻估计家里也没有很多钱,也不至于因此悲惨到无家可归了。”
“当然,你养父能不能进入我们这次的实验,也要通过测试之后才知道。”
刚上大学,被收养,植物人养父,卖房子卖车...
任谁把这几个要素组合在一起,都会觉得顾渔白很可怜。
朱医生看着顾渔白的眼神里也满是悲悯。
顾渔白下意识去看自己雇来的临时工,却见对方心虚地侧过头,目光不敢跟顾渔白对视。
顾渔白:“.....”
这哥们到底跟人说了什么啊!
他顿时有点哭笑不得。
顾渔白连忙解释清楚:“医生,我家的情况虽不说富裕,但也绝对跟贫困没关联。住院的医药费什么的,我们不差。”
他努力想解释清楚,却发现自己越解释,对面朱医生眼神越加慈爱。
想了想自己现在的人设,他顿时默了。
所以,越努力,越悲惨?
在旁人眼中,他就是个年轻的倔强少年,以为能靠自己一己之力覆盖掉植物人养父的巨额治疗花费。
朱医生还挺顾着顾渔白自尊。
她怜爱地开口:“我知道你家里不缺钱,但植物人长期以来的开销也算是个大头。能省一点是一点。”
就差明说顾渔白是小可怜了。
顾渔白:“....您说的是,不过我还是要再考虑一下,多谢您的美意。”
他深深吐出一口气,斜眼看向旁边自称是他大哥,又把他说得非常可怜的青年。
咱们待会儿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