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抱歉,花火小姐,我对荷莱锁之所以有所知悉,只是因为它是世界的法则之一,它与7?一样,自我出生的那一刻起,便刻在我的脑海里。但它终归是游离在主世界之外,关于它更为详细的规则,我阅历太浅,恐怕没有办法替你解惑……”
“这样啊。”我垂下眼帘,“没关系,你能告诉我这么多就已经很好了。”
“但是7?与所有者之间是存在共鸣的,就像白兰被玛雷戒指选中,即便最初他的能力未显,也终有觉醒的一天。所以我想,在未来的某个时机里,你肯定也会领悟到荷莱锁的所有奥秘。”
“这么玄乎吗。”
我感叹两声,想到什么,又忍不住自嘲两句。
“想来也是,世界和平的时候,荷莱锁都是在睡大觉的,也只有检测到世界生病了,才会急匆匆地把身处第三世界的持有者召唤过来。荷莱锁之所以会这么神秘,说不定就是因为它的持有者还没来得及记载它流传它,就已经早早牺牲了。”
尤尼对我的大胆臆测颇有些惊诧,可大抵因为此番言论确实有几分合理之处,哪怕她在情感上多么想要给予我安慰,手忙脚乱着,也仍旧说不出什么话来。
我被她这副力有不逮的样子逗笑了,反过来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没事的没事的,我就是开开玩笑,苦中作乐嘛。说起来尤尼有时候和纲君真的很像,尤其是在随随便便就将别人的话当真这一方面。莫非,这是大空共有的特性?”
尤尼坦然地朝我眨眨眼,意味深长道,“或许,容易当真不是因为特性,是因为人呢?”
“……”
她话里有话,令我莫名脸热。
见我不回应,尤尼失声笑笑,“果然花火小姐和沢田先生,不管在哪个时空,感情都很要好呢。”
“不是吧,我每个时空都会喜欢那家伙吗?”
我哀叹两声,扼腕痛惜,“那会不会有其中一个世界,是我们两个都没跟黑手党沾上边,就这样废废柴柴地生活了下去啊?”
“有的。”
尤尼静静地笑,回答得很快。
或许她是骗我的,但我仍旧觉得心下熨帖了许多。
可恶啊,也不知道是哪个时空的我,这么幸运。
“话说回来,尤尼,关于我的身世……可以请你先替我保密吗?尤其是在纲君面前。”
没等尤尼回答,我又故作轻松地憨笑几声,解释道:
“那家伙太在乎我的安危了,在乎到有点冥顽不灵的地步。要是被他知道计划一旦失败我就要死掉……他肯定会把自己往死里逼的,甚至还会傻傻地,兀自把我的死亡也怪罪到他自己身上。”
“我不希望这样。”我扯了扯嘴角,“我希望的是,即便哪天我不在了,他也可以很好地生活。”
尤尼没有说话,面有不忍地看着我。
最后在相对无话的默然间,我听见了她轻声的叹息。
以及答应下来的话语。
.
休整过后不久,我们收到了纲吉的紧急召集令,说要带上行李,半小时后集合。
或许是里包恩想到了能够应对白兰的办法。
虽然不清楚具体要做什么,但我还是按照指令立刻收拾起了行李。
嘛,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
最需要收拾的,大概是我乱如麻的思绪。
集合的地点在时空装置前。
而里包恩需要我们做的,是再度回到过去。
我们一群人就这样带着不明目的的疑惑穿梭回了故土。
刚落地,就见里包恩带着一票小婴儿团团围在面前。
意图很明显,之所以将其他属性的阿尔克巴雷诺召集过来,无外乎是想让他们作为家庭教师,对彭格列的成员进行一对一的特训。
但不止如此。
与此同时,尤尼也发动起能力,竟是连沉睡在彭格列戒指里的初代彭格列众人的意识体都给召唤了出来。
场面一度壮观至极,堪比大型见鬼现场。
我完全惊叹于初代彭格列首领与十年后纲吉的相像程度,暗暗感慨着彭格列血脉的强大。
毕竟这基因都走过了十代了,却是一点都没走岔啊!
随后,在初代彭格列首领的指示下,我们终于了然此趟返回过去的目的。
那就是获得初代彭格列的认可,从而完全地继承戒指里属于彭格列的力量。
有了这样的力量,或许才能与白兰一战。
当然,这些类似于检定考一样的大事都与我无关。
虽然里包恩说我去未来的时间对于现在这个时空而言仅仅只是昨天的事情,但我还是迫不及待地赶回了家里。
如果说在未来世界里我最遗憾的一件事,那恐怕就是没能去看一眼我十年后的父母。
也不知道他们是否平安,是否知悉了我的死讯,又是否……走出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伤。
怀着这样沉沉的思绪,我眼前的那堵门毫无预兆地打了开来。
映入眼帘的便是我妈妈那张明媚的漂亮笑脸。
额,明媚漂亮·拎锅铲版。
“啊拉?真的是花火酱。”
说罢,她惊叹一般有转过头朝着爸爸说道:
“你身上不会真装了女儿雷达吧?”
妈妈伸手将我拉进玄关,仅仅是换鞋的间隙,她已经以十分惊人的嘴速问了好些关于我的「野餐」细节。
我尬笑着又敷衍地一一应下,不免暗忖,真是有好些天没忍受过她的聒噪了,竟然有点怀念。
客厅里翘腿端坐在沙发上的男人难得收起了报纸,踩着和妈妈的情侣拖鞋,慢条斯理地也走到玄关「迎接」我。
我盯着他脚下粉粉的款式,表情一言难尽,“你俩这拖鞋,确定不是买反了颜色吗?”
妈妈低头看一眼自己的蓝色拖鞋,托起侧脸笑着解释道:
“昨天我和奈奈去商场抢鸡蛋的时候,刚好撞见商场的拖鞋在搞促销,老板说是拖鞋日,我就赶紧下手了。嘛,本来我是想要给自己买粉色的啦,可惜这个颜色只有大码了,可我又确实想买,于是想了想,给爸爸穿好像也不错。”
如此说着,她从鞋柜里又掏出了一双拖鞋,是绿色的,“你看,我也给花火酱买了哦,可没有偏心。这样,我们一家三口就有亲子拖啦!”
“……”
我盯着那道死亡的荧光绿,实在无言以对。
而且话说回来,拖鞋日到底是什么日啊喂!
瞥下一句“你开心就好”,我不情不愿地将荧光绿套到脚上。
再抬头就见爸爸神情难懂地盯着我,晦涩的视线从我颈间的荷莱锁转移到我的脸上。
我不明所以地接受着他的打量,“怎、怎么了?”
“身体,还好?”
突如其来的询问令我一惊。
我竟下意识以为,他指的是荷莱锁的副作用。
见我神情不对,他又懒懒补充一句,“不是去野餐了一天吗,还夜不归宿的。”
话音带到「夜不归宿」四个字的时候,居然有点幽怨。
我一下心虚了起来,连忙岔开话题,“还好,就、就是有点困,我上去睡会。”
这样说着,我故作镇定地从两人中间走过,准备上楼。
后面传来妈妈仍旧念念叨叨的话音。
“真是的,也不知道跑去哪里野餐了……累成这样,八成是熬夜了。花火酱,吃午饭的时候妈妈再叫醒你哦!”
“好——”
我背对他们乖巧应了声。
却不由思索起,过几天的又一次「野餐」,可该怎么跟他们开口比较好。
第二天一到,就听纲吉说,初代彭格列的检定已经开始了。
但我没有去现场。
里包恩说首领的检定考大概率是在最后一天,我也就放心地去做我自己的事情了。
毕竟……其他那几位自然灾害君也不是我有能力去操心的。
放学后,我特地留在学校里,兜兜转转几圈,才终于找到正因强吻未遂而被女同学怒扇巴掌的夏马尔。
我抱臂观赏完全程,盯着他脸上的五指印不由叹息,“一天天的,你就不能干点正经事吗,夏马尔。”
夏马尔见我到来,也不意外,只是揉着他那红肿的老脸蛋,横我一眼,“小姑娘,怎么对你师父说话。倒是你,小小年纪的,昨天夜不归宿,跟彭格列偷偷干嘛去了?”
我目瞪口呆,不由面红耳赤,“怎么连你也知道了?”
夏马尔登时用「果真如此」的神色看向我,一瞬间瞪大了眼,连拳头都硬了,“好啊,彭格列这小子,真是欠修理了!”
“不是,不是……”意识到他好像误会成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我连忙摆手,“不是你想的那样啊喂!!”
“哦,那是什么样?”
他一撩衣袍慵慵懒懒往校凳上坐下,作洗耳恭听状。
可神情却是严肃的,好像早就预料到我此趟而来是要讲要紧事。
沉寂下来的气场也将我感染,我不由认真地看向他,嘴边来回斟酌起言辞。
最后实在是不知该如何言简意赅地表述,我索性将荷莱锁点燃,呈现到他面前。
“你说过让我不要妄动的那股力量,我动了。”
夏马尔沉沉地盯着摇曳的火苗,眼底闪过一瞬的寒光。
我以为他的反应会更大一些,按他的性子,起码要揪着我的耳朵,就我把他的话当耳边风这件事,里里外外地将我谴责一遍。
可他却只是静静地翘着二郎腿,示意我接着说下去。
我便将我所知道的关于荷莱锁的一切,以及它带来的我身体上的变化,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话音不断落下,夏马尔的脸色也越发的复杂和难看。
他的神情很微妙,没有错愕,也没有惊诧,眼角落有淡淡的疲惫。
最后在他抬眼看我之际,我才清楚地觉察到,倒映在他眸底若隐若现的,是一种更为凝重的,无力感。
“夏马尔,事到如今,我没什么不能接受的了。”
我沉沉地看着他,一如我拜师那日。
“你就将你所知道的……全都告诉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