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小凡:“周过人呢?”
陈瞳和廖小凡齐刷刷地望向卜尔尔,卜尔尔对此沉默不语。
然后就看着周过满身狼狈地拎着卜尔尔的米白色书包走了过来:“怎么,排队欢迎我呢。”
陈瞳:“你有病吧,唾弃你还差不多,还欢迎你。”
廖小凡盯着周过看了他一圈:“过,你这是掉垃圾桶里呢?”
周过拍了拍身上:“差不多吧。”
卜尔尔望着他:“书包找到了。”
周过:“找到了,就是有点脏,上面沾了些油和巧克力味的冰淇淋。”
陈瞳:“尔尔,这个书包对你来说很重要吧。”
卜尔尔:“对,很重要。”
廖小凡:“这你都看出来了。”
陈瞳:“你懂什么,我这叫女孩子的第六感。”
卜尔尔冲周过伸出手来:“给我吧。”
周过:“我带回去帮你洗干净,明天给你。”
卜尔尔:“不用,给我吧。”
陈瞳双手插着:“你小子不会又不安好心,在想什么整人的法子吧。”
周过叹了口气,然后比了个“4”的手势:“我发誓,不然我天打。”话还没说完,卜尔尔直接用手捂住了他的嘴巴,然后说道:“你带回去洗干净吧,明天给我。那种话,以后就别再说了。”然后拉着陈瞳:“既然书包已经找到了,瞳瞳咱们去小卖部吧。一直在陪我找书包,害得你没吃成午饭,现在食堂应该也下班了,只能去小卖部随便凑合几口,我请你你随便挑。”
陈瞳:“尔尔,不用这么客气。你算是我来无问交到的第一个朋友,为朋友两肋插刀我陈瞳在所不辞。”
卜尔尔:“第一个,朋友?”
陈瞳:“对啊,朋友。”
卜尔尔笑了笑:“对,朋友。”
廖小凡:“哎不是,你俩没吃午饭,我俩也没吃啊,我们也要去小卖部。”
陈瞳:“不是我说,怎么哪都有你啊。”
周过:“走吧,我请客,就当给你们赔罪了。”
廖小凡:“过,算你还有点良心,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去小卖部的路上,周过的脑海里全是卜尔尔刚才跟他说的话,还有他发毒誓的时候她上前捂住了他的嘴。这也让他又一次回想起廖小凡所说的“初恋感”,他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孩,不知道为什么心生了一丝暖意。
晚上回家后,家里的阿姨问起了周过这个米白色的书包:“小过,这个书包我怎么从来没见你用过。”
周过:“阿姨,这个书包不是我的,是...”周过周过停住了,然后接着说:“阿姨,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林阿姨:“问吧。”
周过:“怎么才能让对不起得到一个没关系?”
林阿姨:“阿姨觉得呢,首先这个对不起要足够的真诚,其次阿姨觉得犯错误并不可怕,可你不能让这个错误就这么停留在原地,而是要尽可能地去弥补这个错误。”
周过:“阿姨,我懂了,谢谢阿姨。”然后接着说道:“阿姨,这个书包上沾了些油和冰淇淋,您可以教我怎么把它们洗掉吗?”
林阿姨:“当然可以。”
周过:“谢谢阿姨。”
周过就这么在林阿姨的指导下,亲手洗干净了卜尔尔的书包。只是有一处的巧克力冰淇淋太过顽强实在是洗不掉了,为此周过干了一晚上的针线活。
第二天,廖小凡看着周过紧紧抱着卜尔尔的小书包,不经调侃道:“过,你这要不要抱这么紧,不知道还以为里面装了什么贵重物品呢。”
周过完全没有理会他,看着前面的那个背影有些熟悉,赶忙走上前去。果然,是他心里想的那个人。
周过把书包递给了卜尔尔,然后还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书包给你,只是有一处的巧克力冰淇淋我实在洗不掉了,就缝了个笑脸把那里遮住了,希望你不要介意。”
卜尔尔看了看书包,又看了看周过:“书包是你洗的?还有这个笑脸也是你缝的?”
周过更不好意思了:“嗯。”
廖小凡听到这,一脸的不可思议和难以置信:“我勒个去不是吧周过,你洗的,你缝的。我们周大少爷从小到大连自己的内裤都没洗过,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心灵手巧了。”
周过:“廖小凡你不会说话可以不说话,你是不知道我洗这书包把手洗了多大个泡,还有那笑脸我缝了一晚上。”
廖小凡:“那还不是你自己作的。”
周过忍无可忍了,一巴掌拍了过去:“闭嘴,滚蛋。”
卜尔尔:“这怎么还有瓶牛奶?”
周过:“是我给你的,那个,我,那个。”
卜尔尔:“你到底要说什么。”
周过先是给卜尔尔鞠了个标准的90度的躬,然后说道:“对不起,我不应该因为昨天早上那么芝麻大一点的小事就想着报复你,然后还占了你的位置扔了你的书包。最重要的是犯了错误也没有深刻意识到错误还让错误一直停留在原地,而不是尽可能地去弥补这个错误。还有,更不应该看轻你的书包,没有意识到它对你而言是多么多么珍贵,是用再多的钱也买不到的珍贵,可我现在意识到了就想在这里真诚地跟你道个歉。”然后周过又冲着卜尔尔鞠了个标准的90度的躬,然后说道:“对不起!”
卜尔尔:“好了好了,你这两个大躬我可受不起,而且你昨天已经说了很多个对不起了。”
周过像极了做了错事的小孩,语气中竟还带了一丝委屈:“可没有一个对不起得到了你的没关系,所以我想问你这一次我的对不起可以得到你的没关系吗?”
卜尔尔看着周过的这个样子,一反昨天的那副嚣张跋扈,没忍住地笑了笑。然后拿起周过放在书包旁的牛奶,打开喝了一口,拍了拍周过的肩膀说道:“没关系,还有,书包洗的很干净,牛奶很好喝,笑脸缝的也还不错。”
本来周过还有些害怕得不到卜尔尔的原谅,一听到这,眼睛里都在放光,抑制不住的开心。
周过嘴角都要笑咧开了:“所以,你原谅我了?”
卜尔尔点了点头:“嗯!”然后走开了。
周过赶紧跟上前去,对着卜尔尔说道:“卜尔尔,你今天的麻花辫真好看。”
卜尔尔一脸疑惑:“干嘛,我都已经原谅你了,你不至于还这么恭维我吧。再说了,和昨天的有什么区别吗?”
周过:“有,很大的区别。”
卜尔尔:“什么区别?”
周过:“因为是今天的,不是昨天更不是前天,仅仅只是今天。”
卜尔尔笑而不语,两个人就这么一起走进了教学楼。而身后的廖小凡依然在为今天的他的好兄弟周过而感到震惊,在心里不停地问自己:“刚才那哥们还是他的好兄弟周过吗?他深表怀疑。”可怀疑的同时他更多是为周过感到欣慰,因为他觉得那个出了任何事都只会用钱去解决的周过已经是过去式了,现在的周过犯了错不会再自顾自地耍着大少爷的脾气,而是会在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后真诚地道歉并且尽可能地去弥补这个错误。或许这就是昨天回家的时候周过对廖小凡说的:“她说这是她很珍贵的东西,还说我一点都不懂。可我又怎么会不懂呢,我只是不知道这个书包对她来说那么的珍贵,是用钱所买不到的珍贵。”
高一一班,今天的陈瞳依旧还是昨天那个迟到了的陈瞳。没错,小卷毛又迟到了,真是不知道还会不会有下一次。
下课后,四个人聚在一起,卜尔尔问起陈瞳:“瞳瞳,你今天怎么又迟到了。”
廖小凡一脸的幸灾乐祸:“是啊,你没听陈老师那语气:“陈瞳,又是你,这么想被我记住啊。都说这再一再而不再三,明天你总不会又又迟到了吧。”
周过:“廖小凡,你也是蛮做作的。”
陈瞳:“我呸,是令人作呕。”
陈瞳叹了一口气:“别提了,昨天就是这样。我本来早上就起不来,一到校门口就不知道是谁家的兰博基尼和法拉利停在学校大门正中央,引来一堆围观的大爷大妈。弄的是我进也进不去,他们出也出不来。别让我逮着是谁,否则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卜尔尔:“对了你一说这我想起来了,周过廖小凡刚刚在楼下碰到你俩的时候就想说了。你们俩以后上学能不能不要那么夸张,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俩家是亿万富翁一样。上个学能不能稍微正常一点,不然也就不会发生昨天早上那件事情了。还好我今天走的早,不然也被堵在门外了。”
周过:“好,从明天开始我俩骑车上学。”
廖小凡:“不是,周过你问过我意见了吗。”
周过:“你家那么多自行车,放那也是放着,还不如为你上学做出点贡献。”
廖小凡:“不是你。”
周过直接捂住他的嘴:“行了,就这么决定了。”
卜尔尔:“这还不错。”
身后的陈瞳已经攥紧了拳头,蓄势待发了:“尔尔,你躲远一点,我怕误伤你。”
上去就是给周过廖小凡一人来了一拳头,嘴里还振振有词道:“原来是你们两个暴发户,简直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拜你们两个所赐,害的我被陈老师记住,还害的我在全班人面前丢脸,看我不好好收拾你们。”
廖小凡:“不是,你这么小一个子,打起人来怎么这么痛。你轻点,轻点。”
陈瞳:“我没踹你们就算不错的了。”
廖小凡一把拉住陈瞳:“别打了别打了。”
然后拉着周过一同给陈瞳鞠躬赔礼道歉:“对不起!”
陈瞳可不管什么三七二十一,拳头马上就上来了:“谁要你的对不起。”
廖小凡都愣了:“不是你这走向不对啊,我们这么真诚地道歉,你不应该说没关系吗。”
陈瞳:“想听我说没关系是吗,你过来。”
廖小凡就这么傻傻地把脸凑了过去,然后就被陈瞳一把揪住耳朵:“没关系,我可有关系,有大关系了。”
廖小凡:“不是,你长了一张这么甜美的脸,怎么打起人来跟个泼妇似的。”
陈瞳更生气了:“泼妇说谁。”
廖小凡被揪着耳朵,还非要给自己火上浇油:“泼妇说你,有本事你松手,咱俩公平决斗。”
陈瞳:“我不松你又能把我怎么着。”
就这样,他们俩人厮打了整整一个大课间。周过和卜尔尔看都看累了,他俩却依旧不知疲倦。
隔天,周过和廖小凡真的有信守承诺,骑着自行车来上学。廖小凡还又一次拉着周过郑重地给陈瞳到了个歉,并真诚地说了句对不起。陈瞳也就不再跟他俩一般斤斤计较,真诚地回了句没关系。
对不起和没关系,人们总是习惯性地把它们凑在一起,有时却忘了不够真诚的对不起是得不到没关系的原谅的。说对不起很容易,就像犯下的错误一样,可说没关系却很难,因为要原谅那么容易就犯下的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