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间,及川春名的眉头皱了起来,喃喃自语道:“等等……贝尔摩德,你是背着我喝酒了吗?”
说罢,及川春名又凑近了一些,将鼻子几乎都要碰到贝尔摩德的身上了,及川春名再次深吸了一口气,仔细分辨着那股若有若无的酒味。
贝尔摩德:……
竟然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变得敏感起来了呢。
贝尔摩德有些不自在地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尖,留下一句“等一下”后,她便转身离开了,等她再次返回来的时候,贝尔摩德的手上多了一杯水。
她递给了及川春名一杯水,及川春名接过来后,看了一会儿晃动的水纹,仰头一口就喝尽了。
发冷的手探了探及川春名的额头,确保对方没有发烧的迹象,贝尔摩德再次俯身,准备抱着及川春名的时候,那些白色的长发都滑落下来,于是,及川春名对贝尔摩德提了个建议———把那些长发绑起来。
及川春名的话音刚落,贝尔摩德就平淡地应了声。
是啊,贝尔摩德总是这样纵容及川春名,不带任何怀疑与忧虑,温柔而静默,就像天上划过的白色云迹,无风中缓缓扩散、蔓延。
“我想出去!”及川春名微微仰起头,目光中满含期待地望向贝尔摩德,道,“我可以去看看嘛……?”
她那双犹如深邃湖泊般的蓝色眼眸里,闪烁着明亮的光芒,仿佛夜空中璀璨的星辰,直直地照向贝尔摩德。
然而,面对及川春名恳切的请求,贝尔摩德却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轻声说道:“不可以。”
贝尔摩德的声音平静而坚定,似乎没有丝毫可以与及川春名商量的余地。
不过紧接着,贝尔摩德又补充上了一句,道:“外面太冷了。”这句话像是一道无情的禁令,及川春名不禁感到了一阵失落和沮丧,那原本充满光彩的眼神也渐渐黯淡下来。
贝尔摩德缓缓地抬起手,轻轻地捂住了自己的脸颊,心中暗自感叹道,还是无法狠下心来拒绝她呢。
就在这时,贝尔摩德清晰地听到从自己口中说出的话语,温柔而又坚定:“等这场雪停下来之后,我们再一起出去吧。”
“好!”
回应贝尔摩德的是一声清脆悦耳的回答,这简单的一个字却如同春日里最和煦的阳光一般。
贝尔摩德安静地站在及川春名的身边,看着少女刨自己的坟墓。贝尔摩德静静地伫立在及川春名身旁,宛如一座沉默的雕塑。她那深邃而神秘的眼眸,紧紧地盯着眼前正在奋力挖掘着自己坟墓的少女。阳光洒落在她们身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但这并没有给这个场景带来丝毫温暖与生机。
及川春名双手紧握着铁锹,每一次挥动都显得格外吃力。汗水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滑落,滴入脚下那片逐渐被挖开的土地之中。然而,她却毫不在意这些疲惫和辛苦,仿佛心中有着一股无法言喻的力量在支撑着她继续前行。
贝尔摩德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复杂的情感。或许是怜悯,又或许是好奇。她想知道是什么样的原因让这位年轻的少女做出如此疯狂的举动;她也想了解在这看似柔弱的身躯之下,究竟隐藏着怎样坚定的意志和决心。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坟墓渐渐成型。及川春名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来望向天空。那一刻,贝尔摩德从她眼中看到了绝望、无奈以及对命运的不甘。但与此同时,还有一丝微弱的希望之光在闪烁——也许只有通过这种方式,才能摆脱某种束缚或者追寻到内心真正渴望的东西吧……
长发被深蓝色的系带低低地束在一起,及川春名扔下手中发锈的铲子,弯腰从地上捧起一个大理石质的盒子,及川春名在无风的洼地中垂眸,像看一只受伤的小鸟一样看着那盒子的盖顶。
那上面什么也没有,没有悼念的字符,也没有追忆的诗篇,凝固的方状苍白像是将所有云朵揉在一起的产物,像是天空的缩影。
及川春名微微笑起来,咧开嘴角,抬手将装着迷药和致幻粉的石盒用力掀开,让那新琢出的盒盖像被推倒的雕像一样翻跌进湿软的泥士里,一根苍白的骨头在白花花的药粉之间沉睡,贝尔摩德掰过及川春名的头,及时捂住了及川春名的口鼻。
及川春名用一只颤抖的手将盒子抬高,让它与自己的脑袋平齐,卸力时翻转手腕的瞬间,那些药粉像泪水般倾落,某个人临死前在这深坑前哭泣,黑夜到来时,眼泪和骨灰都在湿软的泥土里栖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