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并不是及川春名第一次见到她,但这次见面的方式却与以往不同。自从她记事起,她就常常在梦中见到这个金发女人。
而现在,这个金发女人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及川春名为此感到惊讶,因为她一直以为这个金发女人只是她梦境中的虚构形象。
然而,眼前的事实让及川春名不得不相信,她,是真实存在于现实生活中的。
那个身穿红裙的金发女人拿出挂在脖子上的相机,对着及川春名在不停的咔咔咔拍着照,语气都带上了点狂热:“那样的———不近人情、生人勿近。”
听着金发女人说的话,及川春名并没有理会,而是睁大了眼睛,企图看清黑暗中的另一道人影。
那个女人的身影,让及川春名觉得有点熟悉,她需要确认一下。
“她们那边已经知道及川春名失踪了。”
“哈?那群废物怎么知道的那么快?”
“及川春名发了一封求救短信,我们不用换个地方吗?”
“放心,这里很安全,而且她们也没有私闯私人岛屿的权利。”
……
两人谈话的声音隔着玻璃窗,清晰地落进了及川春名的耳朵里,及川春名猛的剧烈地挣扎了起来,少女发出声嘶力竭的叫喊:“是你?真的是你!怎么会是你呢……”
及川春名认出了那个人。
喜多小百合,她的经纪人。
教堂到了每正点就会敲钟,穿着白袍的信徒开始唱起颂赞诗,一起在午夜,用悠扬的歌声歌颂光明。
及川春名的叫喊声就这么被一点一点地吞没。
“
我这支蜡烛在两头燃烧
My candle burns at both ends;
它终究撑不到拂晓;
It will not last the night;
可是,我的对头们,还有,我的朋友们———
But ah, my foes, and oh, my friends———
它发出的光是多么美妙!
It gives a lovely light!
”*
从今天过后,每一天的白昼都更长一些。
仿佛光明就在未来。
及川春名在拼命地挣扎着,可惜没人能听见她绝望的怒吼声。清楚没办法的少女露出了个悲哀的笑容,眼眸中溢出悲哀的泪水,而后闭上了明亮而疲倦的眼眸。
等待着耳边传来的圣咏结束,前来祈祷的人群脚步声如退潮般散去。
她再次听见了一声钟响,及川春名睁开眼,她看到了无数飞鸟的影子掠过了彩窗,钟声的余音悠悠地回荡在耳边。
及川春名低头看了一眼地面,那些原本应该散去的人,此时依旧乌泱泱的,就静静地站在那里!
隐隐约约间,及川春名还瞥见了那个金发女人,女人一动不动地站在巨大的白色神像前,她对着及川春名抬起一只手,指向门外,似乎也指向螺旋向上的阶梯。
但及川春名怎么也理解不了。
什么意思?
还在疑惑中的及川春名被人放了下来,喜多小百合上前将绑在及川春名手腕上的麻绳都解开,并在及川春名的耳边轻声说着些什么。
及川春名听见了。
她在说:“对不起。”
“谁要你的道歉啊!”
及川春名挣开了喜多小百合的靠近,而后轻轻地揉了揉手脚。因为之前被尼龙绳紧紧勒住的原因,已经显出了一些暗红和淤肿。
少女活动了一下无力的身体,小声地呼了口气,用尽全力支撑着自己站起来。
顶着被包围的人群,及川春名咽了下口水,问道:“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跑吧,永远也不回头、不放弃。”
在金发女人说完这句话之后,站在原地身穿着白色教袍,戴着面具的人群竟然听话地让出了一条道路。
及川春名不解的看向了那个金发女人。
明明那个金发的女人就站在及川春名的面前,明明只隔着一段并不远的距离,但及川春名却无论如何,也看不清女人的脸眉眼、鼻尖、嘴唇,任何一个器官都完美地融进不知从哪个角度投映进来的强光里。
金发女人似乎是看穿了及川春名的心思,她朝及川春名点了点头。
及川春名一开始还在人群中慢慢地穿行,直到她确认身穿白色教袍,戴面具的人群并没有什么动作之后,少女才放下心来,踉踉跄跄、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先是沿着阶梯向上走,然后一直向上,在看不见尽头的阶梯上,最后越跑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