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儿气得浑身发抖,抓起篮子掉头就走,那个被她维护的姑娘,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然而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能说出口。
在前往市集的路上,清儿越想越气,终于还是没忍住把采买用的篮子摔在了地上,还狠狠地踩了几脚。
“使唤人,叫你使唤人。等我以后发达了,一定要你们一个个跪下来向我求饶才行。哼。”清儿一边拿篮子撒气,一边骂道。
过了好一会儿,篮子都被清儿踩得不成样子了之后,清儿总算消了气。看着篮子的残骸,清儿忍不住又啐骂了一声。
为了能够交差,清儿不得不先去城里的篾匠师傅那里重新买一个篮子。
由于老篾匠的铺子离市集略远,为了节省时间,买完篮子后,清儿便打算从小巷抄近道去市集。
这个时候巷子里没什么人,清儿前往市集的一路都很安静,在路过某户人家的时候,清儿隐约听到某处传来两名男子窃窃私语的声音,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清儿悄悄摸到了声音的来源处,然后躲在角落里偷听了起来。
那两名男子众人也不陌生,正是老道士和鬼面人二人。
“我那个时候也是胆子大,直接就躲在墙边上偷听,连个遮挡物也没准备。”倾城自嘲了一番,然后又继续说道:“我记得他们的对话是这么说的——”
老道士:“如何?你打探到东西在哪儿了吗?”
鬼面人点了点头,说:“位置是找到了,但是我没办法把东西带出来。”
老道士不解:“地方都找到了,那还有什么难的,直接拿走不就行了。”
“愚昧!这事哪有你说的那么简单。”鬼面人的语气里夹杂着一丝恼怒:“那东西其实就藏在府尹府里,但是那地方偏偏又是整个江宁城阵法的中心,且另有一层阵法保护,这还是我潜入后才察觉到的。要拿到那东西,除非让被阵法指定的人主动打开,否则不管用何种方法都势必会损坏整个大阵。”
老道士听完后,愈发不解:“不是,那大阵损坏便损坏了,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的目的只是要拿走东西,就这么简单。我就不明白你到底在纠结些什么?”
“你!”鬼面人气结,“道不同不相为谋!”
“哦,我知道了,你该不会是在心疼这个大阵吧。”老道士似乎琢磨出了点名堂,“也是,这毕竟是......”
听到此处时,清儿忽然一个不小心踢倒了堆在墙边的一堆废料,突兀的响声彻底暴露了她的存在。
两道脚步声从两个方向朝清儿走来,几乎堵死了她逃跑的路。
清儿心里发慌,脚下无力,想跑都跑不掉,最后就这么生生被老道士给揪住了。
清儿下意识地要呼救,却发现自己怎么也喊不出声来,最后只能放弃般地瑟缩在墙角听候发落。
鬼面人直接伸手掐住了清儿的脖子,就在清儿即将断气的时候,老道士突然用拂尘轻轻拍了鬼面人一下。
“先别急着动手,我正好有话想要问问她。”
听到老道士如此说,鬼面人便松了手。
清儿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鬼面人后退了半步,把位置让给了老道士,老道士俯视着清儿,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直到清儿紧张得快要缩进墙角,他才堪堪收回目光。
“小姑娘,过会儿不要叫喊,我问你几个问题,老实回答,我们就放过你,知道了吗?”
清儿强撑着点了点头。
“第一个问题,你的身份。”
“我......”听到自己的声音,清儿发现她又能正常说话了,忙说道:“你们不要杀我,我是倚翠阁里的红牌姑娘,你们要是杀了我的话,老鸨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对,不会放过你们的。”
老道士听着清儿没底气的威胁,不由得嗤笑了一声。
“红牌姑娘?你?小姑娘,你不会当我们俩没见过世面吧。”老道士毫不留情戳穿道,“你瞧瞧你自己身上这副装扮,哪里像是青楼里红牌姑娘会有的打扮。再说说你这手,又粗又糙,还裂了口子,一看就是做惯了粗活的,还有你胳膊上这一道道瘀斑......”
老道士滔滔不绝地点出清儿身上的破绽,每说一点,清儿便将脑袋低下一分,到最后,清儿恨不能找个地洞直接钻进去,然后再也不出来。
就在这时,老道士突然话锋一转,对清儿说道:“不过,虽然你先天条件不好,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变成红牌姑娘的可能。”
被打击得不轻的清儿骤然听到这句话,心里陡然升起一阵渴望,她追问道:“我这样的也可以吗?是什么办法?”
“这个嘛......我暂时还不能告诉你。不过如果你有足够的觉悟的话,老夫倒也不是不能帮你。”老道士卖了个关子,不答反问道:“下一个问题,姑娘你今天到这里来是来做什么的?”
清儿懵了一下,然后拾起了她刚买的篮子,把事情向老道士解释了一遍。
“这样啊。”老道士往清儿的篮子里扔了两锭银子,然后说道,“今日之事,姑娘你就当从来没发生过,我们也从来没见过。如何?”
清儿看了眼篮子里的钱,忙不迭答应道:“好。”
“那么姑娘你现在可以走了。”
“啊?”清儿没想到对方真的这么轻易就放过了自己,还恍惚了一下子。
就在清儿即将跄跄踉踉地走出巷子的时候,老道士的声音从她身后传了过来。
“姑娘,如果你对老夫说的那个‘办法’有想法的话,欢迎随时到这里来找老夫。”
清儿回过头,看见老道士的身影在半明半暗的巷子里显得既神秘又超然,不知不觉就对他放下了戒备心,
清儿冲老道士点点头,然后就走出了巷子。
去市集的一路上,清儿都在反复地想老道士说的话,那句“能让她成为红牌姑娘”的话就像一颗种子种进了她的心里,然后被她满腔的渴望和执着浇灌,就此生根发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