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胆的妻。”黑影撇过头去,愤愤不平。
顾言卿磨牙,再踹上一脚,“也就是你妻子。”
“原来是你,原来是你。”顾言卿扶腰慢吞吞起身,似笑非笑。
“该说的我都说了,你该给我解药了吧。”黑影忍痛道。
“给你解药?今日若是情况异变,我就要葬身此地了。”
“我算是听明白了,你杀母杀妻,半点不值得同情。”
顾言卿一肚子火气,看不清楚黑影的面貌,心头也觉得一定可恶的。
“是她们先不要我的,她们从了那贼子,不要我了!”黑影念念有词。
“不是她允许他去欺负她的,是他,是你在欺负她们。”
顾言卿怒气难消,拽住他的领口,往他的嘴里灌药粉,“没解药了,你一辈子躺着吧!”
“你言而无信,你会遭报应的。”药粉洒了黑影一脸,他呜呜呜诅咒。
“我还遭报应!”顾言卿听这话刺耳,掏出个帕子就塞他嘴里,撸起袖子开打。
你闭嘴吧你!
“刚才是你捅得我吧,要不是有肉垫着,我……”
理智使得顾言卿闭嘴,一拳正中黑影胸口。
“是你砸我腿,你还踩我。”
宋介安带着人过来时,就看见顾言卿跨在人身上暴怒打人。
“咱还救吗?”一旁举着火把的中年人问。
顾言卿发丝半散,僵硬转头,尴尬讪笑着停下手,从人身上下来。
“天这么黑,你们怎么找到的?”顾言卿赧然问。
宋介安:“听到他的叫声。”
顾言卿腿上刺痛,揍人的时候太激动没想起来,现下停手整个人一激灵,双腿颤颤巍巍撑直。
“腿是怎么了”宋介安一个箭步冲上去,扶着顾言卿稳住,当下就蹲下要挽起顾言卿裤腿查看。
“住手,咳咳咳咳!”顾言卿做不到大庭广众之下褪裤子,一个激动又扯到胸口的伤。
宋介安意识到不妥,退而求其次搀住顾言卿。
“这也受伤了吗?”宋介安眉头拧成一团,心吊起来,指着自己胸口,“请大夫”
“别捣乱!”顾言卿呼气,制止宋介安说话。
“我们……”站成一排的中年人看着这一幕面面相觑。
顾言卿迟疑:“他们是?”
“村里人,我请来的。”宋介安言简意赅说明他们的身份。
顾言卿握紧拳头,嘴上感谢:“既如此,麻烦各位把他绑起来吧。”
“他是怎么了,你们打起来了?受伤了?都怪我来晚了。”
宋介安只看到顾言卿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完全忽略了瘫在地上鼻青脸肿的黑影。
顾言卿摇头,小声道:“他没事,就是吃了点药进去,不影响官府审他。”
“呜呜呜。”黑影被两人架着看着顾言卿呜呜叫唤。
“还好你们来得及时,不然这昏睡散昨天泡了水用不了多久就要失效了,到时候还要喂,费力气!”
顾言卿摸出仅剩的一包药粉,感慨宋介安及时雨。
“呜呜呜。”黑影更激动了。
顾言卿气死黑影:“就是骗你的!”
事情到现在,早就是深夜,顾言卿又受了伤,两人只得住进为首的村民家。
房间里亮起灯光,两人窃窃私语。
顾言卿好奇:“这些人不是不理人吗?你做了些什么?”
宋介安自嘲:“自然是诱之以财帛,身无长物,唯有这可以拿出手。”伤的好疼……
“并非身无长物。”顾言卿撑着身子,浓丽乌发遮住半身,认真看着宋介安。
这张脸就极其拿得出手,在京师众多才子佳人中也不会逊色。
“你这副好口才,可叫人难以企及。”这不存在谎话,顾言卿可没有他那般口舌,每每对他语塞。
灯火攒动,打在宋介安绷紧的颌角,异常柔和,灯下美人无外乎此。
岂知灯下观美人的又何止顾言卿一人。
“所以你允了多少?”
“五百两。”
顾言卿摇头,五百两够在京城繁华地段买个小宅子了。
“是一人五百两。”
一人五百两,十人就是五千两。
“五千两?!”顾言卿松手失力躺下,眼睛茫然睁着。
撇开每月的禄米,赏赐,她一个月的月俸是26两白银,这样下来一年就是312两。
若她要做一辈子的经历,五千两,就是16年。
16年!
当真是同人不同命,有些人随手就是她的16年。
“你怎么了,”宋介安上前为她掩住被角,嘴角微扬,“不过五千两而已。”
顾言卿双目失神,傻傻盯着床木,“我觉得我要废了。”
腿疼,手疼,脑袋疼,哪哪都疼了起来。
“你要是废了,我给你养老送终,如何?”宋介安坐在床边,状似无意随口而言,目光下移看见她擦出血痕的手,“一定很疼吧!”
“不用,你抢了小辈的活。”顾言卿抽回手,调笑,“还好,看着惨,你说话倒是比我还”像姑娘。
“什么?”宋介安起身拿东西没听清。
“我说你这样像心疼情郎的小姑娘。”顾言卿说完才觉出自己说的什么,立刻闭上嘴装死。
死嘴,说什么呢?
宋介安抱臂盯着她,突然觉得牙痒痒,扶额苦笑。
“怎么像关心娘的郎君呢?”宋介安眉稍高高挑起,嘴上招惹人。
“行吧,你说小姑娘,那就小姑娘吧,顾郎,要不要人家给你吹一吹?嗯——”
清亮的嗓音学着软绵绵的调子,好笑又好气。
“呼——”宋介安包住顾言卿的手,一双狭长眸子目不转睛像是要看进她的眼睛里去,对着素白掌心上的伤口吹气。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顾言卿难以招架,手心带着整个人都怪怪的。
这人惯会对付她。
“没完呢,涂药。”是宋介安从村民那拿的伤药。
“哦哦。”
清凉的药膏涂上顾言卿的手心,确实好受许多。
“这条件有限,待回去找个大夫好生瞧瞧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