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世善这才看向姚嘉锦，沉声道：“姚嘉锦，你记住，做任何事之前先掂量掂量你自己有几斤几两。如果需要旁人来给你善后，那还是先收敛好自己的锋芒，否则丢的性命可不止是你自己的。”

宋青云听了他的话，觉得荒唐极了，她笑起来，泪水将她嘴角的笑淋成了苦。

姚嘉锦用力揪着衣领，连忙点头，艰难地开口，“记住了。”

姚世善漠然从他涨红的脸上移开视线，仿佛不在意姚嘉锦是否真的记住。

他面无表情朝彩彩释放出数道金刃，但金刃还未触碰到彩彩就被一阵火光溶解了。

他不悦地眯起眼眸，再次释放出金刃，这一次他加注了更多的能量，速度快比出膛的子弹。

这一次金刃穿透了火光。

彩彩迅即松开姚嘉锦，飞回了周承优身边，连贯的动作快到不到一眨眼的时间。

双脚落到地面，彩彩挥了挥自己的翅膀，看着发出痛呼的姚嘉锦一脸嫌弃。

这个讨厌的姚嘉锦，还是一样难闻，又菜又讨厌！

姚世善观察到凤凰飞走前用姚嘉锦来挡金刃的动作就立刻撤回了异能，但他没预料到凤凰的速度比他的反应还快，金刃的力道还没有完全卸去就已经划开了姚嘉锦的衣服。

金刃没进血肉之中，发出噗嗤的闷响，而后鲜血染透衣服，一道道，一条条，印在衣服上。

这是姚嘉钰经历过的，也是周承优经历过的。

但却是姚嘉锦第一次经历姚世善的金刃刺进自己的血肉，他摔到地上，表情扭曲，痛呼不止。

他捂住身上的伤口却不知道该捂哪一处。

姚嘉锦一身细皮嫩肉，从小到大连苦瓜的苦都没尝过，现在只觉得痛得像是要死了，他嘴里大喊着“妈”，边喊边伸手往宋青云那儿爬，身体蠕动时在白色地砖上留下深浅不一的凌乱的血迹。

宋青云看在眼里，失了魂一般怔住。

姚世善皱起眉头，眼里的嫌弃迅速掠过，他撇开头，看向僵站着泪流不止的宋青云，催促她去给姚嘉锦处理伤口。

周承优看着地上的血迹，想起姚嘉钰死咬着唇忍痛的模样，眼中现出痛楚，黑眸里血丝道道。

姚世善给宋青云和姚嘉锦周围设下一道防御罩，金光淡淡溢向四周。

姚世善又看向周承优，与那一双曾经数次隐忍着恨意的眼眸对视上。

看来经历了异变潮的历练，周承优的异能更厉害了，不过，还不够，还是和以前一样不自量力。

周承优竟然还敢来质问他，一副要让他偿命的模样，可笑！

看来是他太久没出手教训周承优了，才让他忘了尊卑强弱早就注定，竟还妄想改变？

姚世善垂眸看向缠绕在自己周身的火焰，他眼里闪过一丝轻蔑，那一丝热度，就跟给他挠痒烤火取暖似的，他抬起头，声音也注入了S级金系异能的压迫感，“周承优，如果我没有记错，你和姚嘉钰在法律上并无关系。你似乎没有立场过问姚嘉钰的死因，以及她的尸体在哪里，你也没有知情权。”

“那又如何？我会查清楚，无论是谁下的手，我都会千百倍奉还，包括你。”

炽烈焰火又逼近了几分，已经穿透了他身上的一副，触碰到了他的血肉，但仍旧伤不了他分毫，姚世善任由烈火燃烧，听见周承优的话，听了愚蠢笑话一般嘴角牵出一抹嘲讽的笑，“是吗？”

姚世善踱步走近周承优，似是恨铁不成钢地摇头叹气，继续说，“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沉不住气，难怪保护不了姚嘉钰，你知道吗，姚嘉钰死了，都是因为你啊。”

周承优看向姚世善，眼底都是红血丝，眼眶发红，血液从他紧攥的拳头指缝间流出，染红了他的手指。

咔咔的骨节脆响，以及血液滴落到地上发出的滴滴答答的微弱声音，都在旷大的别墅中细细密密地传入姚世善耳中，“三个月前你在城北香樟路买了一栋房子，你走之前把钥匙给了姚嘉钰吧？她就死在了去那栋房子的路上，你说，如果你没有给她钥匙，没有想带她离开，她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一声又一声的脚步声敲击着周承优的耳膜，敲得他的心脏粉碎，周承优僵在了原地。

“她不去香樟路，就不会遇到异变生物，也就不会落得一个尸骨无存的凄惨下场。你说你想找凶手，我想来想去，都觉得这笔帐只能算在你头上。”

全身血液似乎被冰封住了，周承优心中的怅然、悔恨、自责、痛苦交织成团，丝丝缕缕都难以言明，他的手脚一阵冰凉。

然而大脑和全身的剧痛感让他瞬间捋清楚思绪，周承优目光一凛，声音冷然，“是你做的。”

一切都说得通了。

那些莫名其妙出现在中心基地的异变生物，以及突然逆转的局势，防线溃败的速度，只怕这些都与姚世善脱不了干系。

姚世善不慌不忙，哼笑一声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反问周承优，“证据呢？周承优，我知道你内疚、痛苦，恨不得死的人是你自己，可是你不能因为自己的无能为力就随便找个替死鬼啊，我姚世善，怎么可能会杀自己的女儿？”

看见周承优盛满怒意和恨意的眼眸，姚世善暗自凝聚精神力，也暗叹自己还是慢了一步，他低估了周承优的本事，都已经把他安排到第一道防线了，可周承优竟然还没死。

不过，算他命大，多活了几天。

今天，一切都会结束了。

周承优听见最后一句话，再也无法控制自己，数道烈火形成一柄柄火剑，以雷霆万钧之势冲向姚世善。

他的确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放松了警惕，亲手给了姚世善下手的机会。

可他不会被姚世善的话吓退，不杀了眼前假仁假义、佛口蛇心的人，他有什么脸去见他的嘉嘉？

姚世善释放出异能，金光源源不断滚滚朝周承优冲去，像狂风巨浪一样掀过火光。

金光气势汹汹扑向周承优，直降他震出去，落地窗被撞碎，嘭地一声突响，碎玻璃哗啦啦掉到地上。

周承优摔到地上，侧头吐出一口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