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话谢阮又无措起来。
大佬的实力还不至于怕几只鬼。
秦褚动作顿了顿,偏过身子:“我陪你一起去。”
谢阮悚然:“我去家访,但你去总得有个理由吧?”
“山外支教老师和村长来往密切,村长的儿子和支教老师成为朋友,半途相互碰见,村长儿子关注村里学生的发展,一齐看看应该没问题。”
谢阮:“没问题倒没问题……”就是好像比起你以往的法子稍显蹩脚。
雪花慢慢向下飘落,冷意钻进袖口衣襟,冻得人哆嗦。
他们穿过街巷,村民们坐在门前,捧着瓷饭碗或扎鞋垫花纹,见两人走过,都目不转睛盯着,眼睛干灰,没丝毫光亮。
谢阮被他们看得浑身起鸡皮疙瘩头皮发麻,情不自禁靠秦褚更近些,寻求到半分安全感:“秦哥,你说村民老盯着我们干嘛?”
秦褚却没答话,蓦然止住脚步,一把揽过谢阮,将人将近抱在怀里。
谢阮惊吓了大跳,忙着挣脱跳出去:“秦哥你……”
秦褚手臂更加用力,可嘴唇附在谢阮耳边,声音很低。
“配合表演一下。”
谢阮这才知道他好像明白了些线索,安静下来,僵硬着身偎在秦褚臂弯中。
这人平素嗓音冷淡,性情乏淡,然而怀抱温热带着丝缕滚烫。
谢阮还没问他到底发现哪些线索,秦褚又圈着人慢慢往前地走,脚底的雪踩得沙沙作响。
等走完整条街,秦褚放开他,面色如常,但谢阮飞速捕捉到他眼里的飘忽。
谢阮歪过头:“秦哥?”
“刚才在证实一件事,与祭祀的幕后人有关,”秦褚斜视过来,“不过暂时还不确定。”
“我没说这个,”谢阮指了指脖子,“你这儿红了。”
今天秦褚穿着中领毛衣,外套件大衣,露出截雪白的颈项,一抹绯红顺势攀登。
秦褚:“热的。”
谢阮望着漫天飞雪,想笑又尽力憋住,一本正经应和:“嗯,看样子是热出来的。”
他们边走边来到处松林。
这里已经偏至村庄的尽头。
谢阮仰看,松树巅挂了残雪,层层叠叠地淹没下方树叶,一重重越堆越厚,像是甜品店橱窗展示的奶油小蛋糕。
松林深处是栋步行楼,一共两层,外边的墙皮摇摇欲坠,爬满青苔和蛛网,蛛网在风中打旋。
谢阮上前敲了敲门,等待片刻,门吱呀一声,裂出条两指宽的缝隙,缝隙后是只死鱼般的灰白瞳孔。
黑色瞳仁占比过于大,将眼白挤压得只剩细微的星点,看起来就格外可怖。
谢阮被这只眼睛吓得冷不防后撤两步,口头也换上敬称:“您,这里是刘梅花同学家吗?”
门中或人或鬼的npc恍若未闻,只将门拉得更开些,居然是个高挑的清秀姑娘,扎着油发马尾,两手笼着袖套。
“你们是谁?”她问。
对方是个人样,谢阮放心许多:“我是刘同学的语文老师,我叫谢阮。他是村长儿子秦褚,也来看一看同学的状况。”
女孩堵在门口,没有让开的意思,只是冷冰冰的目光从谢阮身上移至秦褚脸上:“从海外留学回来的那个?”
秦褚点头:“嗯,学业上我可以提供帮助。”
女孩凝视了他们两秒,终于退开:“进来。”就差把“滚出去”三个字刻在脸上了。
谢阮走进屋内。
屋子墙体十分厚实,窗口小,适合避寒。不过到处挂满密不透风的窗帘,遮挡住外面的光线,唯独一角拉起,让屋子多点白昼光芒。
女孩拖出两张凳子放在火前,言简意赅:“坐。”说完又倒了两杯茶,每人一杯。
“刘同学呢?”谢阮心底发慌,不想多待,打算速战速决。他环顾一周,没见到学生本人。
女孩朝二楼抬了抬下巴:“在房间待着。我没时间,谢老师你去喊她下来就行。”她说着这话,两手在围裙上揩干净,急匆匆走进厨房,把门反锁上。
屋内骤然安静。
谢阮飘过眼神询问秦褚。
这种让他们去开门的,估计门内危险重重。可如果不去,任务就没法完成。
秦褚站起身,语气平稳:“走,去喊刘同学。”
谢阮跟在他后面。
楼梯是木制的,估计时间过了许久,踩着发出令人牙酸眼涩的哀鸣,伴随还有股难闻的霉味。
越走越黑,谢阮察觉到前方的秦褚停在原地:“秦哥,到房间了?”
“嗯,感觉不对劲,小心。”
昏黑中,谢阮听到了点细微的推门声,浓郁的血腥味从里面冲出来。
一盏暖橘灯火在黑暗中亮起。
谢阮微微瞪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