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王师傅告辞离开后,在刘母眼神威胁下,刘父马上换了一身旧衣服。
由于没有电灯这种便宜的照明工具,天未黑家家户户便开始用晚食。
酉时二刻,人已经到齐。
皆是自家人,便也没了食不言的规矩。
整家人热热闹闹地围坐在一起,一边吃饭,一边畅谈。
“老二,你们何时回书院?”刘父夹了一棒韭菜,送到嘴中,想起这事后,便张口问他。
“明日。”
“不多休几日?前些日一直苦读,身体哪能吃得消!”刘母一听这话,那是一万个不支持。
“孰不是每日寒窗苦读!”刘父反驳道,接着话音一转,“老二,你不必如此急躁。多休几日,养足精气神,也无妨。”
刘母连连赞同道:“正是这个道理。”
就连大哥刘自彧也劝道:“你方才下场,身体必是受不住,姑且在家中多呆些时日。”
刘自止并非不识好歹之人,面对家人的好意他解释起来:“前些日子为了会试,耽误不少功课。等明日回书院后,尽快补上。”
“也好,是该如此!”
“爹娘,大哥,你们偏心!我每日去私塾也很劳累,咋不关心我,让我多玩几日!”坐在一旁的刘小妹反而抗议起来。
“你不过就是写写画画,哪门子劳累?”刘母可不惯着她。
“阿娘,好生不讲理!我这琴棋书画样样都得学,最近多了管家,算盘都要被打散。”
说起这,刘小妹更是愤愤不平,举着自己的手,让众人看清:“你们瞅瞅我的手指,别人家那是芊芊玉指,偏我这整个要粗了一圈。”
“要不给老三请几日假!”刘父自是满脸疼惜。
刘母显然没在意小女子的那点爱美的小心思:“死丫头,这才到哪!那些个大家闺秀个个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女红暂且不提,老娘没让你继续下厨,就该偷着乐!”
“啥啥都要学,亲娘你咋让我托生到女儿家?”刘小妹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
“让你托生男儿身,你恐怕也不乐意。就你大哥二哥远的不说,这些年何曾睡过懒觉。”
刘父也接住话茬:“你娘说得‘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何尝不是对本朝男儿的要求。倘若不是咱家请了刘婆子,你大哥还不得要日日洗尿布。”
“阿爷,还有我!我也要给弟弟妹妹洗尿布。”刘成和一边用筷子扒拉碗里的鸡蛋,一边积极地响应。
一听这话,一家人顿时笑出声来。
此刻刘自止不禁感触,蝴蝶翅膀居然煽动一场飓风,有个穿越帝王对于社会的影响简直不可估量。
刘父也调侃道:“老大,快教教你儿子。”
旁边的小成和一脸兴奋地催促着老父亲:“阿爹,咱们快些吃!”
刘大哥没料到被好大儿背刺一把,日渐沉稳的脸上不得不破防,继而祸水东引:“阿父,技艺不娴熟。去找你阿爷,他才是这方面的行家。”
小成和将目标自是转移到他祖父身上。
众人又是笑了一场,最后还是被武力值颇高的刘母按压下去。
晚食过后,天色也不过微暗。
刘自止回到自己的西厢房,方将案上的青花瓷书灯点燃,刘父便敲门进来。
他这次下场纯粹是积攒经验,到时候榜单一出,可以去领自己落卷。
刘父对他的学业了如指掌,过来倒也没过问会试的事。
左右不过是对他勉励一番,让他日后好好读书。
刘自止也知道自己没有过人天资,不过勤能补拙罢了。
接着顺便关心一下他的人生大事,让他母亲托媒婆说亲云云。
刘自止上辈子只是孤家寡人,这一世倒过上双亲接连催亲的日子。
内心一阵吐槽,两人不愧为夫妻,连脑回路都一样。
翌日,屋外的公鸡仍在不停打鸣,清醒片刻后,便开始起床。
初春的凌晨有些冷清,周围依旧漆黑一片,不过天空上却是群星璀璨。
星星就像是被水洗一般清晰可见,连带着心情愈加美好起来。
用火镰熟练地将火引燃,没多久便生起蜂窝煤炉子。
将小米、大米淘洗干净大致放入陶瓷锅中,开始慢火熬制米汤。
“二少爷,是您呢!今儿咋起这般早!”张婆子起床后,见东厨房有火光,便来帮忙。
刘自止在院中的洗手台处略微洗了把脸。
一遍八段锦还未打完,堂屋里的灯火便亮了起来。
“不多睡会?”没一会儿,刘母便从屋内出来。
“睡饱了!”刘自止回道。
昨晚不到戌时便上榻躺着,别看起得早,但睡眠怎么也超过4个时辰。
“还是你们年轻觉好,这狸奴叫春,恼得睡不安生。”
就这一阵功夫,刘父和刘大哥也相继起来。院子的面积虽说不大,也够几人施展。
在他又打了几遍收功之后,堂屋内的座钟这才慢悠悠地报时,连续响了4下,显然刚到卯时。
用过朝食后,收拾片刻,刘父他们直接坐骡车赶往官署,刘自止也要启程去书院。
文海书院是晟京城外城一家还算出名的书院,步行差不多半个时辰到达大门口。
书院大门是三开间的屋宇式建筑,门楣上挂着一个黑底金字的匾额,上书:“文海书院”四个行书大字。
进入书院之后,率先进入眼帘的是几棵高大的松柏树木。
接着往里走便是仪门,正中上书:“高山仰止”四个字,意在提醒学子们注意言行举止,不要失礼。
继续沿着中轴线向前,左右各有一个膳堂,膳堂后面是东西院落。
这整个一进便是学子们食宿的地方。
此时恰是晨读时候,因此陆续有学子从院中出来。
他住在东院落,是六人一间的学舍。不大的房间内摆了六张上下铺。
为了节约空间,上下铺上面用来睡觉,下面则是书案和柜子,可以放置私人物品。
“涛泽,方宜兄,你们还未走?”走进学舍时,发现房内还有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