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万渺几乎是立刻嚷道,“诶!我不说了。”
透着芳香的盒子被放回原处,于是那身影又坐了下去。
好像听见了一声轻笑,是错觉吗?
刘小四说是过段时间会来道谢,没说具体是什么时候。在等他的这段时间里,云万渺也没有闲着。
虽然认识了一个刘家的内部人员,但并不影响她去收集刘家更多的资料。
茶楼、歌坊,她花了两天时间在这间地方穿梭。越是人来人往、人声嘈杂的地方,越是有如尘埃飘洒落地的秘密等着被人发现。
乔州的情况有些复杂,城主的主家——柳家势力独大,此事不错,然而近些年刘家也发展了起来。靠着接收外来的修者、接纳不满于仰柳家鼻息的小世家,刘家如今表面上仍是附属于柳家,实则已与柳家形成分庭抗礼之势。
两家竞争,便给芝麻大的小人有了钻缝的机会。缝里落出来的关于刘家的消息相当丰富,收集资料的过程堪称十分顺利。
机缘巧合之下,她还换到了一张刘家宅院的布局图。
先前实地探查,她发现刘家宅外布有法阵,防的就是她这样偷摸计划着如何擅闯、窃物的飞贼。图纸的提供者能拿出这种东西,看来是真正从刘家逃窜出来的人。
名义上是刘家叛徒,靠出卖前主的消息换生活,却意外很有原则。
攥着宅院布局图不愿轻易给出,只因为没有刘家给出的特殊请柬,外人是进不去刘家的。就算有本事擅闯,也会触发阵法,被刘家修者察觉。
布局图不过废纸一张罢了。
那头戴草帽的神秘人如此说。
云万渺笑笑,把足量的钱币塞给她,抽走了她手里的图纸,“谁知道呢,说不定会用到呢,何况您给的信息已足够有分量。”
那双被粗糙手套包裹的手骤然空了下来,却仍不愿收回。微微颤动的指尖暴露那人并不平静的内心。
不欲多问,云万渺只是来做交易的。
相比“为什么叛出刘家却不离开乔州”、“为什么对这图纸一幅想卖又不太想卖的样子”,云万渺更在意的是这人关于刘家还知道些什么。
她试探着问些与调查对象刘二公子有关的事,草帽之下的人却无论如何对此缄口不言,她开玩笑似的提起婚约之事,那人更是突然紧张起来,像竖起刺的刺猬立刻便要走。走时有意无意的呢喃,透露出一丝异样,“这种败俗之事还是毁了的好。”
避而不谈,也是种隐秘的表达,说明事情比看上去的更加复杂。
那走时落下的话,暧昧模糊,越是模糊越是让云万渺不得不在意。草帽下的神秘人说败俗之事,而非败俗之人,有问题的不是刘二公子而是婚约本身?
对于危险的直觉感知开始发出警报,云万渺眼前,那带着草帽的身影已然离去,她却仿佛看见了更多的东西。
乔州之上仿佛铺着一层巨大的蜘蛛网,有人在看不见的角落吐丝布局,有人无知无觉间踩着危险丝线的边缘来去匆匆,而刚刚离开的神秘人或许是其间最特殊的一个。她或许察觉到了什么,又或者知道了什么,本能催促她逃离危险,又因为某些原因未曾离开,这种矛盾的心理使得她想要告诉云万渺些什么,又无法说得太多。
浑身上下裹得严实不露出一寸皮肤,只在转身时从兜帽中露出了枣红色的发丝,刚刚观察到的属于那神秘人的身形特点,云万渺全部刻在了脑子里,或许之后还会再见。
不,如果她也关注着刘二公子的话,以后一定会再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