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几曾何时，这里还不是这样的。

“川上富江啊，她是这栋宅子原来主人藤本家的养女，当时…”

他们跟着富江去的那家不大不小的珠宝店，在富江毫无所觉下，看着她满载而归，身后的三个人殷勤地为她提着袋子。

店内的老板很容易就套出话来，森鸥外含蓄地表示想要认识刚刚离开的女孩，老板就了然地和他科普了很多。

他为什么那么配合？老板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下三个人，这三位看起来就像是有钱的样子，总有一天也会被富江带来他这里吧。

他看看这个少年，低着头，好像是在为自己擅自打听心上人事情不齿。

真是一副好宰的样子，川上小姐加把劲啊，想到这，老板更殷勤地讲述起了富江的故事。

一个孤苦无依的少女在两个月前来到这里，她幸运地被好心的老夫妇收养，但谁知道养母突然发疯，养父也因此精神失常，在对富江动手后又杀掉了家中的保姆。还好富江运气好，捡回来一条命，还继承了一笔不菲的遗产。

“也算是一种补偿吧。”老板也有点感叹，说不定就是那个时候心理受到创伤，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让各种人为她花钱，没钱也要想办法榨出来。

但富江是真的没钱了，她生活只追求奢侈，又不会打理钱财，也懒得打理，只要动动脑筋，她不就会有了吗？就像现在住的地方一样。

今天注意到那三个人，是因为看起来就能用很久的样子，但接触到后，那个叫森鸥外的人。

富江一边换下身上的衣服，一边想，不知道为什么她知道，让他成为她们一部分的话，“富江”会有说不清的力量，她或许可以去另一个地方，另一个她不知道的世界，只是由一团恶念生出来的富江想到。

在这一刻，全国各地，所有的富江都是这么想的。

当然，除了其中的一个，或者说是半个那个。

她是川上富江，也不是，在人生的一大半中，连“她”都不是。

在最开始，他叫泷泽，是一个有着独特术式的咒术师，咒力不强，连消灭三级咒灵都够呛。

在那个咒灵和咒术师都开始衰落的时代，他很聪明地隐藏了自己的术式——只要在对视的时候发动术式，就可以和别人交换身体。

有这样的术式，人类比咒灵对他更有用，也比咒灵更危险，泷泽早早就离开了咒术界。

他一次次交换着身体，漂亮的、有权势的，把原主人像落水狗一样赶出去，那时候真是快乐啊。

直到他遇到了富江，他是那么为那张皮囊着迷，泷泽从来没有见到过那样富有魔力的人，会做出什么选择不用多说。

但成为富江以后，他才发现不对，这个女孩的身体可以轻而易举得到任何人的喜欢，甚至连咒灵——有些智慧的那种，也会被她驱使。

可很快，泷泽就发现了副作用，喜欢上富江的人一旦产生一点点轻微的恶念，就会立马扩散，很快就升级成杀了她，肢解她，把她变成肉酱，这样富江就不会再离开我了。

更不要说完全因为人类负面情绪而生的咒灵，想起自己那次的尝试，他至今还觉得胆寒。

在被几次追杀后，他就想要离开了。

但精心挑选下一个猎物，终于要动手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被富江困住了，他的术式无法使用了。

不仅如此，在被肢解过一次后，他被扔到下水道、荒郊野外的肉块重新长成了富江，他的意识被分散到各个身体上。

他的存在被分薄、稀释，一直到那一天，生长在黑井凉子体内的他被咒术师的存在惊醒，他想起了自己是谁。

那天泷泽勉强夺回了控制权，操纵着还没有完全的身体——一个长着未成型脸庞的心脏，先长出几根不成形的手指，以便他逃出去。

泷泽本来是要让那个黑井带自己走的，富江的魔力可以做到这一点。

但更好的是，富江出现的那一刻，黑井家主的恶念就足够催生出咒灵，那个咒灵成为了他的替死鬼。

此后他辗转在各处，战战兢兢地等待结果，在终于要放下心的啥时候，另一个富江竟然想要依靠他的能力去吞噬掉一个咒术师！

她在想什么，如果被发现，泷泽闭了闭眼，那她们会被彻底消灭。

房门突然被敲响，共享着富江记忆的泷泽知道外面是谁，另一个富江。

他不敢利用美貌，肆无忌惮地使唤各种人来达成目的。如果再被肢解一次，他可能永远只是她了。

而没有外部力量，泷泽就只是一个柔弱的女孩，无法躲开其他富江爱慕者的追捕，他没有其他选择。

“快开门啊，这么晚了，我在外面被风吹的好冷啊。”蛊惑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属于泷泽的那部分不受控制的打开了门。

穿着黑色吊带裙的少女乐吟吟地看着他。

“泷泽，你，不想离开我吗？”

***

少男少女离开咖啡厅，慢慢走在一起说说笑笑，聊着各种话题，好不登对。

“森，要去我家坐坐吗？”富江亲昵地搂着森鸥外的肩膀，把头靠在对方身上，亲昵地发出邀请。

柔和的声音响起，“富江的邀请，我当然很乐意了，只是…”

听到森有些迟疑的声音，富江等不及想帮情人解决难题，“是什么啊森，难道你不想和我一起吗？”

“不是，是我的妹妹，说好下午要好好陪她的。”

妹妹，什么妹妹？难道不应该是他们出场带走森吗。

五条悟和夏油杰一脸问号，然后发现爱丽丝出现，半飘在空中，还好这里是特意挑选过的无人小巷。

爱丽丝面无表情地开口，“主人说计划有变，让我去。”

“那我们接下来呢？”

“请继续跟在后面，新的暗号是两位的名字”

接着，金发女孩拿走五条悟的信用卡，离开小巷，按森的控制到了一家甜品店，为她和森鸥外各点了一份甜品。

富江到的时候，漂亮的金发少女正无聊地吃着甜品，看到他们以后，也没有惊喜的样子，只是鼓起脸颊，气恼地看着他们过来。

“爱丽丝，这位是富…”

“哥哥，你怎么迟到了这么久！”完全没有想听下去的样子，爱丽丝骄纵地质问。

森鸥外无奈地向富江致以抱歉的眼神，开始一心一意地哄起了爱丽丝，“是我的错，今天爱丽丝想点多少甜品都可以，好不好？”

森感受着他身上的视线越来越有存在感，不出意料，川上富江无法忍受被身边人忽视。

短短的交流中，森鸥外已经清楚了富江的本质，虚荣心。周边人的目光，昂贵的首饰，昂贵的食材，不要能满足虚荣心，她就统统喜欢，这并不奇怪，也不用指摘，奇怪的是富江好像只在乎这些东西。

“我记得富江是在法国出生的。”像是终于可以把注意力分给妹妹以外的人，森鸥外笑眯眯地继续试探着，“爱丽丝也是哦。”

“富江姐姐也是吗，好巧。”

富江忍下了发脾气的冲动，而是说起了另一件事，“森，不是告诉爱丽丝一声，就和我回去吗？”

森鸥外立马为难地看了眼妹妹。

爱丽丝可爱地睁大眼睛，“不是说是为了我才会来这样的小地方玩吗？”

“可是我已经答应富江了。”

“不要不要不要！我才不要一个人逛，那带上我一起去不就好了吗？”爱丽丝想是想出了什么好主意一样，歪头看向了对面的人，“富江姐姐会介意吗？”

富江忍耐着答应下来，“没问题哦，爱丽丝妹妹。”

森鸥外表面不动声色，内心愈加好奇。

明明对自己没有兴趣，但一定要带自己回去。她到底想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他有什么异常于杰和悟的吗，森鸥外的脑袋里闪过了那个带着绷带的男人。

一直在监听的夏油杰和五条悟也大为震撼，森这个样子，简直就是个想左右逢源的死渣男！

有录音功能吗，五条悟用眼神询问。

夏油杰矜持地点点头，两个人不用沟通就达成了一致，要回去放给硝子听！

一行人陆陆续续来到了那所宅子，一进去，三个低等咒灵就环绕着富江，森鸥外看了看左手边娇柔的少女，有几个人死掉来着，那个富江的故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