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栋转身,往回走了几步,急忙道:“她怎么了?她有话让你告诉我!是不是!”
玉婉道:“或许是。你进船舱后,她下马车与我挥手道别,我瞧她比划的样子,像是让你给她写信。”
“真的!”林栋大喜过望。
“只是我的猜测,她当时指了指船舱,又这样比划。”玉婉学着杜姑娘,一手为纸,一手做笔,做书写状,“说不定不是叫你,是叫她三哥呢,所以写不写看你自己了。”
“不不,肯定是我,她和她三哥有什么话,肯定在家就说了,何必这样比划。”林栋欣喜若狂,“你是说她后来下马车了,我竟又错过,只顾着神伤,我要是出来看着,多等等她,又能多看她几眼……”林栋又开始懊恼起来,神情都扭曲了。
玉婉见他这般滑稽,忍不住掩嘴笑。
林栋见玉婉笑,有些难为情起来:“叫苏姑娘见笑了。”
玉婉摇头,敛了笑容道:“是我失礼了,公子请便。”
林栋这会儿却不想走了,道:“苏姑娘,她后来不哭了吧。”
“离着远,瞧不见。”玉婉道。
林栋抬头望天:“我都想跳下河,游回去了,把自己真正想说的话,认认真真与她说一遍,再好好向她道歉。”
“那你写信给她说吧。”玉婉道。
林栋摇头:“写信还是不如当面说,她能看见我神情,看见我的眼睛,我也能看见她的。如果她哭,我能为她拭泪;若是她笑,我能与她一起笑。”
玉婉被林栋的话和神情打动,惋惜地问:“那你为何偏偏这时候进京呢?”
林栋神色微变,叹息道:“家中安排,难以违抗。”
玉婉笑着以玩笑的口气劝道:“我看,这就是对你先前用错法子的惩罚,你就受着吧!”
林栋被玉婉调侃了一句,也跟着发笑:“姑娘说得很是,是我该受的。就怕她也跟我受一样的苦。我这心……姑娘又要笑我了。我这心,怕她受着份苦,却又担心她完全不在乎。”
“你若是早对她这么坦诚,也不至于如此。”玉婉道。
“一时有一时的难处。”林栋叹道,“还是多谢苏姑娘,我头一次跟人说这些,确实惹人发笑。”
玉婉道:“我虽然笑了,但也知道了你的心意,说不定,等我写信给她的时候,也会跟她说哦!”
林栋掩面:“姑娘饶过我吧,这些话,可不能说给她听。”
叶景羿出船舱时,看到的正是这一场面。林栋正掩面不知说些什么,玉婉与他面对面站着,两人离得不远,玉婉正满脸笑意的看着林栋。
晚霞将河面烧得红火刺眼,叶景羿欲转头回房,被玉婉叫住。
“表哥!”
林栋也转身,冲他拱手:“叶公子。”
叶景羿走到二人跟前,玉婉笑盈盈道:“表哥,我和林公子刚才在说杜姑娘的事,林公子说他想跳下河,游回去呢!”
林栋哀嚎:“苏姑娘,我错了,你饶过我吧。”
叶景羿唇角微扬:“或许林公子不用游回去,我可以借条小船给你。”
玉婉没想到叶景羿竟也会开玩笑,乐得笑出声:“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林栋冲两人拱手讨饶:“不好,不好,我还是回去写信吧!告辞,两位!”
说罢,林栋就识相地逃了。
玉婉笑着目送林栋离开,偷偷地瞥叶景羿。
叶景羿察觉到玉婉在偷看他,没吱声,转头又往前走几步,手扶着栏杆站停。
玉婉挪着小步子,在离叶景羿一尺的地方站着,手也握住栏杆。
两人站了好一会儿都没说话,玉婉站在上风,风裹着她身上若有似无的香,直往叶景羿鼻尖钻……还是玉婉先开的口:“表哥,你觉得林公子和杜姑娘,会有情人终成眷属吗?”
过了几息,叶景羿才道:“不太可能。”
“啊?”玉婉有些失望,“为什么啊?他们两情相悦,家世相当,怎么还有人反对吗?”
叶景羿转头看了一眼玉婉,她对别人的事,倒是热心,只是太笨了些。
“因为他们父亲同在一地当官。”叶景羿道。
“他们父亲是政敌?”玉婉道。
叶景羿对玉婉说出政敌两字还颇感意外,又看了她一眼,道:“有人需要他们是政敌。”
玉婉还是不太懂,毕竟她家只是个生意人,平日接触不到当官的,她年纪又小,虽有些小聪慧,对接触不到的事,还是不明白。
“你知道,知府和通判分别是什么官吗?”叶景羿道。
“啊!”玉婉小声惊呼,“我好像明白了,是不是知府管着通判,但通判要监督知府?”
“不算太笨。”叶景羿夸了玉婉一句,“所以,他们若是好成一家人,就有人要担心,他们是不是狼狈为奸了。”
玉婉为二人叹气,接着又道:“那将来要是他们谁升官,或者调任了是不是就可以了?”
“白夸了你一句。”叶景羿瞥了玉婉一眼。
玉婉含羞带嗔看着叶景羿:“表哥~~”
叶景羿被玉婉这一声表哥唤得心一紧,莫名觉得心头不舒服,转头就走。
玉婉忙追他:“表哥,你怎么走了,告诉我呀!”
“自己想!”叶景羿跨着大步,简直是在逃跑,把玉婉落在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