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霍格沃茨的厨房

凌晨一点，一身淡灰色睡衣的德拉科·马尔福目瞪口呆地出现在霍格沃茨的厨房里。

他面前，一百多个穿着霍格沃茨统一制服的家养小精灵齐齐转过头，满脸堆笑，鞠躬、行屈膝礼。

这简直是一场灾难。一个体面的马尔福是绝对不会穿着睡衣出现在公众场合的，即使是面对家养小精灵们。

这事还得追溯到两个小时以前。

这是复活节后的某天晚上，他刚刚完成那篇又臭又长的、有关自动搅拌坩埚的魔法史论文，准备上床就寝，“砰”地一声，一个装扮奇特的小怪物猛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德拉科简直认不出多比了。

它这身衣服就像是被最不负责任的顽童所任意搭配出来的一样，无论是它头上顶着的一只茶壶保暖套，还是上面闪烁着的一堆鲜艳的徽章；无论是它那条马蹄图案的领带，还是下身的短裤……更别提那两只不配对的袜子，都显得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

“多比找到了！”它尖声叫着，手里捏着一本薄薄的黑色的小书。

“真的吗？快给我。”德拉科一个激灵站起来，顿时放弃对多比这一身衣服做出负面的点评。

多比毕恭毕敬地把书递给德拉科，还贴心地给他翻到了应有的位置。

有关魂器的描述只有短短几行字，不过也够了。这正是德拉科所欠缺的一部分知识。

“如若想要制造魂器，施法者可通过‘灵魂禁锢’这一咒语将灵魂碎片封存在承载灵魂的容器上……”

灵魂禁锢……德拉科手指轻叩桌面，默默沉思着。

“复制成双。”他忽然挥动魔杖，将这本书复制了下来。然后，他将这本黑得看不清封皮的复制版书籍，重新交给多比。

“干得漂亮，多比。把这本复制版放回原来的位置。”眼瞅着多比又因为被夸奖而感动得眼泪汪汪，德拉科明智地岔开了话题，“你究竟从哪里找到这本书的？”

哪知，话音刚落，他就看到多比猛地在墙壁上撞起脑袋来。

“多比是个坏精灵！多比辜负了主人的信任！”小精灵不停地尖声叫着，似乎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多比，我命令你停下！解释这一切。”德拉科当即作出命令。幸好，他在多比来的时候就很有远见地对整个房间施了静音咒。

不然，这么大的动静，早就被隔壁寝室的人发现了。

多比终于停止了自虐行为，无力地喘息着，“谢谢小主人！多比翻遍了整个书房！多比没有找到！”

它眨巴着网球版大小的圆溜溜的眼睛，显得可怜兮兮的，“于是多比找啊找，终于在那间屋子——那间邪恶的屋子——找到了！”

德拉科看着那个小精灵重新神气起来，在原地被自己乐得又蹦又跳的样子，忍不住问：“那间屋子是哪间？”

“哦！小主人！那是主人的密室，藏在客厅下面的那间！里面有很多邪恶的黑魔法！”多比尖声叫着。

然后，它打了个哆嗦，重新又冲向德拉科的衣柜，意图用脑袋与衣柜同归于尽。

“停下！多比，我命令你不经我同意不能惩罚你自己！你为什么要惩罚自己？”德拉科烦恼地扶住自己的额头，把朝自己不停鞠躬感谢的多比叫到跟前来。

“主人不允许我们随意进入。那是个秘密。那里面藏着很多黑魔法物品。”多比瑟缩着，仿佛经受了很大的惊吓，“可是尊贵的小主人要多比找书，一直要找到为止。”

“多比，你做得很好。”德拉科打定主意，暑假一定要去那个房间看看。

他知道那个房间，那是马尔福庄园的禁品收藏室。

前世，他真正走进去查看的时候，已经十五六岁了，当时，里面几乎空空荡荡，什么特别的东西都没有。

可在他年纪尚幼的时候，里面曾经放置过什么，是个他从未留心的谜团。

这就是为什么他一直没想到过这个房间。因为它在他的记忆中，原本就毫无特殊之处。

更何况后来，它被黑魔王改造成关押犯人的囚室，成了肮脏、恐怖、令人不忍直视的恐怖象征。非必要的时候，他甚至都不愿意走进去。

更不愿多回忆它。

此刻，德拉科却不得不对这房间心怀好奇了。等放了暑假，得去那房间看个究竟，看看还有什么蹊跷之处，德拉科打定主意。

这会儿，多比还站在原地抖抖索索的，面色惨白。

德拉科神色莫测地看着它那副可怜样子，重新评估起它的价值来。

没想到，多比还真能找到魂器的知识——他原本都已经不抱多少希望了。

这小精灵还是有点用的。虽然聒噪得令人心烦，但毕竟能办出实事来；它的能力比他预料得要强。

“喜欢巧克力蛙吗？瞧，就在桌子上，坐下来吃一块吧。”他和气地问它。

多比犹豫了一会儿，悄悄打量了一下德拉科，见他不像是在开玩笑，决定听从小主人的指示。

它从最边角的位置，迅速拿了一块巧克力，拆开包装，抖抖索索地吃了下去。

“好了吗？”德拉科问。

“多比——多比感觉好多了。”它颤抖着说。这会儿，它的脸色不那么难看了，情绪也慢慢平稳下来，正用那双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巧克力蛙里拿出来的画片。

“上面是谁？”德拉科问。

“科尼利厄斯·阿格丽芭（Cornelius Agrippa）。”多比眨眨眼说。

“不错嘛，据说这张画片很稀缺，在巫师们中很受欢迎。”德拉科说，“你可以把它留着，收集起来。”

听到他这样说，小精灵似乎高兴起来了。它爱不释手、翻来覆去地看着它此生的第一张巧克力蛙画片，似乎忘记了刚刚的不愉快。

德拉科端详着多比脸上的表情，对它说：“父亲告诉我，你现在是我的专属家养小精灵，从现在开始，你只需要服从我的指挥。我的要求将高于其他人的要求，所以，你不需要为了这类事情惩罚自己。”

多比高兴地点头，鞠躬，大耳朵一直耷拉到地毯上。

德拉科早就知道多比是个不同寻常的家养小精灵，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家养小精灵中的异类。

记忆中，多比离开马尔福家后，去了很多庄园应聘，还向人索要薪水。

这事情还是他从“八卦精”潘西·帕金森那儿听说的。

那些保守的老派纯血巫师，谁会接受这样离经叛道的家养小精灵？

但多比并非一无是处。

它有阅读能力，能找到魂器知识的书籍。

它会幻影移形，甚至能凭空出现在“不可幻影移形”的霍格沃茨城堡。

它有不输于巫师们的智慧。在前世，它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把哈利他们都救了出去。

最可怕的是，它做这一切的时候，甚至没用魔杖。这意味着，它的法力或许比很多成年巫师都高强，关键时刻能派上很大的用场。

某种程度上来说，多比的能力值得那些薪水。如果能用那点微不足道的金钱来收买多比，他愿意试一试。这总比让它叛出马尔福家、随意往外吐露秘密要好一点。

他斟酌着说，“多比，你是个有用的精灵。如果你需要，我可以给你薪水。”话音刚落，德拉科就看到多比的眼中闪出不加掩饰的惊喜之色。

于是，他继续问，“一星期十加隆，怎么样？”

“不！”多比的眼神顿时从惊喜变成了惊恐，仿佛这些金币是洪水猛兽，“小主人，太多了！这会毁了多比的！”

“好吧，那么一星期五加隆，如何？”他问。

“还是太多了！小主人，多比还没堕落到那种程度！多比一个加隆就能花好几个月！”小精灵尖声叫着。

“一星期一加隆，不能再少了。另外，周末放假。”德拉科不耐烦地说。

多比气愤地在原地蹦蹦跳跳，拼命扯着自己的耳朵。“小主人给多比太多钱了！多比喜欢自由，但不喜欢那么多自由！多比更喜欢工作！”

“多比，停下！”德拉科无奈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