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不希望有什么人会被石化。他不希望她被石化。
尽管斯普劳特教授的曼德拉草可以用于配置复活药剂……
可一个不小心,这是要丧命的。
他厌倦了死亡,更不想看到她受伤。他面色惨白地想。
赫敏·格兰杰身上出现的划痕,是德拉科·马尔福一生的梦魇。
她就该舒舒服服地待在图书馆看书,安安全全地,一点伤痕都不要有。
他吐了口气,把记忆封锁起来,重新在书架前来回穿梭。终于,他的脚步被某本书所挽留——那是一本泛黄的、年代久远的图书馆藏书。
他修长的手指迅速翻动,最终停在某页,那里有描述蛇怪的段落:
“……蛇怪,又被叫做蛇王……可以长到硕大无比的大小,活好几百年……从蟾蜍孵的鸡蛋里出生的……毒可致命的尖牙……任何直视蛇怪目光的东西都会立即死亡。蜘蛛一见蛇怪就跑……公鸡的打鸣对蛇怪来说是致命的。”
前世,被石化的人没有丧命,只是因为他们运气好,没有直视到蛇怪,而不是因为蛇怪杀不死人。
太危险了。
对她来说,太危险了。
也许他该好好劝劝她,别到处乱跑。
也许他该提前熬点曼德拉草复活药剂,以备不时之需。
德拉科心不在焉地把书拿在手里,准备回去好好研究。
有用的信息还是太少了。前世,霍格沃茨对于密室的问题总是讳莫如深。
尽管波特和韦斯莱曾破解密室的秘密,并成功救出了韦斯莱家那个红发小姑娘,甚至获得了特殊贡献奖……少有霍格沃茨的学生对他们解救人质的过程知道得非常清楚。
德拉科,作为波特曾经的“仇敌”,更是没有机会、没有资格、更没有兴趣了解具体细节。那时候,他只顾着操心别的事了。
他烦恼地抓抓头发,冥思苦想,试图从有限的记忆中寻到一点踪迹。
这时,两个莽撞的身影从书架另一侧闪出来,吓了德拉科一跳。
“波特?韦斯莱?”
“德拉科,你在这儿!”波特说,看起来很高兴。
“你俩为什么会在这里?”德拉科怀疑地看着波特和韦斯莱,“这样好的天气,你俩不应该待在屋里。”
“你不也在屋里吗?”韦斯莱疑惑不解地问。
德拉科不说话了。
“不用这么生疏,你可以叫我哈利。”哈利对他友好地说。
“顺带一提,你可以叫我罗恩。”罗恩也跟着加了一句。
德拉科挑了挑眉,一时之间有些惊讶。
前世,他可从没经历过这样的场面,他们竟然愿意让他叫名字,这可是亲密朋友才能拥有的殊荣啊。
这大概算得上是这一整年他所经历的种种“变化”中,最令他意想不到的那种了。
“我听赫敏说,你有可能在图书馆,我……我只是想来对你说谢谢。”哈利冲他和善一笑,“这一年发生了很多事情,你帮了我们很多忙。你救了我们的性命!你打败了那个可怕的巨怪!你还帮我们发现了奇洛的真面目,虽然我依然不喜欢斯内普教授,他太毒舌了……对我们一向很苛刻……”他见德拉科脸色阴沉,知道他在为自家院长打抱不平,于是明智地转换了话头。
“还有,你让我们练习的石化咒,虽然最后,我也没派上什么用场,但赫敏救了我,多亏了你……”哈利挠挠耳朵,“这么一想,似乎尼可·勒梅这个人,也是在你送我的巧克力蛙里找到的。”
“哈利,我想你过分夸大了我的作用。”德拉科用圆滑的口气说,把这些事情轻描淡写地揭过去了,“不过我很好奇,魔法石现在还好吗?”
“邓布利多说,尼可·勒梅决定把它销毁。”哈利不认同地说,“邓布利多还说,死亡不过是一场伟大的冒险。”
“我不敢苟同。”德拉科表情复杂地说。
尼可·勒梅那老头大概是疯了!
这样世间难有的、珍稀的炼金术产物,可以把任何金属变为纯金,他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就这样销毁了?
尼可·勒梅,他怕是被邓布利多给忽悠疯了。
“是的,我懂,我也觉得邓布利多有点疯疯癫癫的。”罗恩看着他扭曲的脸,在一旁耸了耸肩。
“喔,还有,你让赫敏转告我,让我好好训练魁地奇,别想着分数的事情。”哈利欢快地说,“你是对的。自从我们拿到魁地奇杯之后,同学们再也不对我怒目而视了。”
“好吧,所以你是在我面前炫耀你的奖杯?”德拉科一想到这事就大为光火。
在学期末最后一次魁地奇杯中,哈利·波特成功从拉文克劳找球手的手中抢到了金色飞贼——这意味着格兰芬多终于赢得了魁地奇奖杯。
因为这事,斯莱特林队的队长马库斯·弗林特,在公共休息室里对那些院队球员们发了大火,摔了一通东西。
学院杯也因此归属于格兰芬多。
斯莱特林学院遭遇了与前世一样的、滑铁卢式的惨败。
“我告诉过你,别感谢这个!”罗恩扯扯着哈利的衣服,说,“我就知道他会生气!”
“我不是这个意思……总之,谢谢你。”哈利拉起罗恩,想趁德拉科发火之前赶紧溜走。
“波特!你等着,等我加入球队,打你个落花流水!”德拉科终于丧失了保持了一整年的沉稳优雅,冲他俩的背影嚷着。
那两个小小的背影甚至都没有停顿,飞速地冲出了图书馆。
“不要大声嚷嚷,再嚷嚷就从图书馆里给我出去。”平斯夫人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怒视着德拉科,仿佛手中的鸡毛掸子终于有了用武之地似的。
此时的哈利和罗恩并不知道,他们“得罪”了怎么样的一个人。
那是一个表面无辜、心机深沉,并且试图拨弄风云的人。
“喔,帮我个忙。”霍格沃茨特快列车上,德拉科饶有兴趣地对韦斯莱家的孪生兄弟说,“一定得让罗恩和哈利都试试它。”
它,指的是孪生兄弟正在向他展示的鼻血牛轧糖。
“没问题。我们打算利用这个暑假多做点小实验。”韦斯莱孪生兄弟笑嘻嘻地对德拉科说。
“除了这个,我们还在研究吐吐糖。我打赌,那些不爱上课的学生们会喜欢的。”乔治,或者是弗雷德,沾沾自喜地说。
“好主意。”德拉科说,“只要别给我吃就行。”
不出意外地,孪生兄弟看上去有点失望。
“好吧。”他们将不怀好意的目光重新投向车窗外,锁定在站台上吃力地拖着自己行李的罗恩。
德拉科则看着站台上另外一边,那里有两道熟悉的身影。
卢修斯与纳西莎肩并肩立在站台上。
父亲握着他的手杖,格格不入地站在一堆满脸期待的家长中间,对身边闹哄哄的人群显出惯常的厌恶神色。
母亲则还是那副骄傲自大、目中无人的老样子,正不屑地对她丈夫说些什么。
他们毫无变化的傲慢样儿,让德拉科心中浮现出莫名其妙的满足,以及犹豫不决的压力。
“是什么让你下车得这样慢?”一看到德拉科,卢修斯就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露出嫌弃的表情。
然而,他的身体倒是很诚实,自动接过了儿子手里的推车。
纳西莎拉起她宝贝儿子的手,露出久违的微笑,“欢迎回家,德拉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