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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 纯正、纯粹与纯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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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六章纯正、纯粹与纯血

沉默。

长久的沉默。

令人窒息的沉默。

自从德拉科·马尔福坐上自家那辆被施了空间扩展咒的McLaren F1汽车,他就一直被父母的沉默所笼罩着。

一直到了马尔福庄园,这如同附骨之蛆的沉默氛围依旧如影随形,跟着他们上了晚餐桌。

德拉科曾设想过很多种卢修斯和纳西莎见到他时候的表情、态度和作派。

剧烈的争吵、偏激的论调、傲慢的姿态——唯独没想过会是沉默。

这沉默让他如鲠在喉、如芒在背。

他猜测,在这场与父母的无声战役中,他们默认的博弈逻辑是:谁先开口说话,谁就可能会输。

然而,他已不想再沉默下去了。

这沉默毫无道理,也毫无意义。

家人之间,或许不能一上来就用博弈的方式去解决问题。

德拉科抬起低垂的眼睫,悄悄扫了一眼自己板着脸的父母。

他忽然天真地想先试试,能不能用赫敏·格兰杰式的坦诚热烈,去打破父母所制造的沉默的坚冰。

咽下最后一口甜点,笑容可鞠的家养小精灵们端上了茶盏,马尔福家的例行餐桌谈话时刻,来得就像桌上的那座铜鎏银哥特式尖顶教堂座钟的秒针一样准时无误。

德拉科闭了闭眼,把自己想象成一块碎冰石,强颜欢笑地开始了对表情肃然的冰雕一般的父母的撞击:“妈妈,新车挺不错啊。”

“嗯。”纳西莎简短地说。

“美国之行如何?”

“Bored(无聊).”纳西莎傲慢地说。

无聊?你们兴致勃勃地逛了那么多地方,玩了那么多天,竟然说无聊?德拉科眉头微微一动,感受到了纳西莎话语中所释放出来的低气压。

德拉科决定发扬没羞没臊的二皮脸精神,继续问:“有什么新鲜事吗?”

“你是指‘德拉科·马尔福同一个麻瓜种女孩的可怕绯闻’被纯血家族的那群巫师们传得沸沸扬扬的事吗?这对别人来说,也不算新鲜事了吧?”卢修斯抬起他冷淡的灰色眼睛,严厉地望向自己的儿子,“然而,四个月过去了,我们依旧没得到任何解释。对我们来说,这件事倒始终新鲜得像刚冒出来的笋尖。”

终于来了。

德拉科早就知道,这个话题无可避免。

听父亲那酸溜溜的抱怨的口气,似乎他挺不满自己谈恋爱不提前知会他们一声的。

可提前说了,又能怎样?

并不能改变一丝一毫他们的态度,他们还是会如今日这般不满。

“事实上,没什么好解释的。”德拉科瞥了一眼自己的父亲,用那种随意通知一下的、无所谓的散漫口吻说,“我们正在交往,就是这样。”

德拉科的言论引发了纳西莎一声被冒犯的感叹声。

她依旧没有从傍晚所见的那一幕缓过神来,脑中还回想着心爱的儿子对那麻瓜女孩的热烈笑容;而现在,她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即便小龙此刻在保持微笑,他望向他们的眼神却显得警惕了很多,不再像看向那女孩时那样真心的快活了。

“这也太荒谬了。小龙,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在跟一个麻瓜种女孩交往——”纳西莎说,声音颤巍巍地,急于去验证自己的猜想,尽管她已经差不多知道了答案:“你——喜欢她吗?”

“我爱她。”德拉科郑重其事地说。

说也奇怪,他对赫敏本人迟迟无法说出口的爱意,在自己父母面前说得倒是颇为自如。

可惜,他的父母听到以后,只露出了被比利威格虫蛰针蜇到升天的表情。

多么遗憾!

能因为这三个字而露出一个可爱微笑的女孩,却令人遗憾地没有亲耳听到。

德拉科惋惜地想,当时在车窗外,就应该说出声的,为什么只敢用唇语表达呢?

“爱——是多么严重的一个字眼!”纳西莎咬着牙说,摇摇欲坠地维持着自己的优雅仪态,“小龙,你疯了吗?”

小龙对那女孩的感情竟然到了这种地步吗?她绝望地叹息一声。

这比她所预料的还要糟糕千万倍!

“年轻的爱,不值一提。”卢修斯嗤笑道。

他竭力摆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架势,告诫自己的儿子,同时也提醒自己的妻子不用恐慌。

他倨傲地扬着头,大声说:“你们才多大年纪——15岁!我们也曾年轻过,我们理解这种愚蠢的不过脑的状态!德拉科,我们对你已经够慷慨了,给了你三四个月的缓冲期——”

缓冲期?德拉科盯着自己一脸黑气的父亲,忽然有点儿明白,为什么他们能不声不响地放任他这么久都没对他采取什么措施了。

他们并没有一丝一毫“接受现实”的意思。

他们是在等他“醒过来”。

“你所说的那个有毒的字眼,不过就是年少轻狂的荒唐、荷尔蒙一时的荡漾。现在,激情该褪去了,你发昏的头脑也该清醒一点了,这种小孩子式的过家家游戏该结束了。”卢修斯恶狠狠地说,瞪着自己不争气的儿子。

“恐怕您要失望了——我是认真的。”德拉科坚定不移地说,心里隐约有一丝愤怒。

什么叫荷尔蒙一时的荡漾?还有过家家游戏?有点侮辱人了。

卢修斯见他梗着脖子,一副死不悔改的样子,嘴里发出一声冷笑。

“认真?恐怕是天真。”他勉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试图保持一个体面冷静的父亲该有的威严,“德拉科,你还记得你的姓氏吗?还记得家族的家训吗?或者说,看看你面前的茶壶,上面有家族徽记的文字——读出来。”

德拉科盯着面前装饰有马尔福家徽的中世纪古典主义风格的条带纹银制茶壶,轻声说:“Sanctimonia vincet semper.”

(拉丁文,sanctimonia:purity纯正;vincet:will conquer将会征服;semper:always永远)

“解释这句话。”卢修斯的声音像是冬天里呼啸的北风。

“Purity Will Always Conquer(纯正永胜).”德拉科重复着那句从小就记得耳熟能详的话。

“告诉我,‘Purity’的意思。”卢修斯嘶嘶地说。

“纯正、纯粹、纯血。”德拉科一字一顿地说。

“是的,纯血。你还记得自己是纯血巫师吗?”卢修斯问,脸上带着一丝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是的。”

“这对你来说是无关紧要的事吗?”卢修斯厌恶地怂着鼻子,冷冷地问。

“不。”

“很好。立刻写信跟那个麻瓜种分手,你依然是我们的好儿子。”卢修斯的声音缓慢低沉,像是一把只剩下C弦的大提琴。

“不。”

“你有种——” 卢修斯威胁地眯起眼睛,对他执迷不悟的儿子说,“再说一遍?”

“我不会跟她分手。”德拉科无所畏惧地说,毫不拖泥带水。

卢修斯眼中涌现出压抑不住的怒意。

他维持了很久的饱含耐心的面具被自己石头一样硬梆梆的儿子击出了一丝裂痕。

纳西莎担忧地看着自己剑拔弩张的丈夫和儿子,打算说些什么,来缓和一下紧张的气氛了。

“小龙,老实说,我们很担心你。你才15岁,正是一个稚嫩的年纪。很多事情,你现在还不懂。”纳西莎放慢了语调,试图好声好气地劝说自己面带执拗之色的儿子,“你要相信妈妈,我们是为你好——”

她向德拉科努力地微笑着,微笑中含着掩饰不住的担忧情绪。

“那个女孩绝对不适合你。与其发展到最后,弄得你们彼此都伤心欲绝,不如趁你们感情不深的时候分开,这样对谁都好。”她轻声说。

德拉科望着她,温声对她说:“妈妈,你知道我很爱你。如果你真心为我好,也真心爱我的话,就尊重我。”

看着母亲往常美丽平静的面孔上带着忧色,像是一具被摔裂了的天使雕像,他心中愧疚。

母亲一直对他很宠爱,他不想让她伤心;重生以来,他也一直用尽全力,试图满足母亲的各种期许,试图让母亲少为他操心一点儿,试图让母亲为他感到自豪。

可是,唯独这件事,他不能听从她的话。

纳西莎的话头被儿子直截了当的拒绝之语给哽住了。

小龙好像从没有直接拒绝过她的话。

他一直是个听话到不可思议的孩子。这些年来,他越来越优秀,越来越夺目耀眼,一直都让纳西莎感到非常骄傲。

他一直是纳西莎在那些“为自家顽劣愚钝的熊孩子的调皮捣蛋之事而发愁”的贵妇中所炫耀的最大资本。

自从小龙跟那个麻瓜女孩传出了绯闻,她再也不能在那些沙龙里,在某些她所看不惯也看不起的某些夫人问起“What have you done to raise such a child?(您究竟做了什么,培养出了这样(优秀)的孩子?)”的时候,轻飘飘地说出那句暗搓搓得意的话:“Nothing——family tradition.(我什么也没做——家族传统而已。)”

她已经三四个月没去过那些沙龙了。

她怕见到那些人,更怕那些人再问出那句话:“What have you done to raise such a child?(您究竟做了什么,培养出了这样(叛逆)的孩子?)”

到时候,她该怎么回答?

还要回答“Nothing——family tradition(我什么也没做——家族传统而已)”吗?

而今,这句话听起来不像是炫耀,倒像是某种自我嘲讽。

为什么?

为什么令她骄傲的儿子会因为一个小小的麻瓜女孩,一再打破惯例,打破了维持马尔福家平稳运行的思想轨迹,打破了他们光辉灿烂、羡煞旁人的完美生活状态?

最重要、最重要的是,为什么曾经对她百依百顺的乖巧的儿子会一反常态,对她丝毫不留情面,直接拒绝了她压着火气的温和请求?

纳西莎简直悲从中来。

她觉得自己心里像是被倒进了一整罐的伤心虫糖浆。

“喔,那个赫敏·格兰杰,她究竟施了什么手段,能让我眼高于顶的儿子如此青睐?”她的蓝眼睛水汪汪地瞧着德拉科,话语里带了一丝酸意。

难道那个该死的麻瓜女孩给她亲爱的小龙喝了一浴池的迷情剂吗?

梅林啊,看来母亲对他的女孩没什么好印象,德拉科研究着母亲脸上的变化,心里惆怅地想。

瞧瞧,她脸上挂着的表情——当她说到赫敏的名字的时候所露出的不假思索的厌恶表情——像极了克鲁姆的狂热女粉丝头子。

尽管今生,丽塔·斯基特还没什么机会把她写得不堪入目,母亲也已经先入为主地讨厌起她来了。

德拉科面上不显,心中却重重地叹了口气。

“她没有施什么手段,是我主动追求的她。”德拉科说,竭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真诚。

“追求她?她身上有什么与众不同之处——”纳西莎不敢置信。

那女孩竟然能让自己的儿子放下身段,主动追求?

她是知道小龙的眼光有多么挑剔、口味有多么难以取悦的,普通女孩怎么能够轻易入得了他的眼?

在这一瞬间,纳西莎慌乱地发现,自己好像不太了解小龙了。

“你爱——”她说不出口那个可怕的“爱”字。

她顿了顿,紧紧地盯着自己的儿子,换了种说法。她问:“你喜欢她的什么?”

喜欢赫敏的什么——这问题把德拉科给难住了。

假如,喜欢像是一个能用逻辑和计算进行解读,能随意套用一个赫敏经常用的算术占卜课的公式,把其中涉及的数字都分门别类地计算出来……

或者,像是一锅未知成分的魔药,施一个赫敏最擅长的“斯卡平现形咒”,就能把所有组成它的成分都识别出来……

假如“剖析喜欢”能够利用那样简单的手段,找到这个问题的答案恐怕倒还容易些。

然而,“喜欢”是多么难以捉摸的东西。

每次想到这个词汇的时候,他的脑海里总是会闪现过一些细碎的意象——像是六月的微风拂过橡树的繁盛茂密的树梢——那些摩挲人心的叶片在他的脑海里沙沙作响。

也许是她眼中不灭的好奇的光,也许是她读一本复杂魔法书籍时候抿起的倔强嘴角,也许是她一两根头发丝随风飘到他脖颈上,搔得他心里发痒。

她的或嗔或喜,她的勇敢,她的骄傲,她的真挚,她的鲜活,他都喜欢。

假如想要数清那些有关于她的、自然舒展的、漂亮鲜活的叶片有多少,大概能数上三天三夜吧……

想着,想着,德拉科的嘴角隐约露出一抹虚幻又迷离的笑影,这让盯着他的纳西莎觉得——刺眼极了。

“回答我。”她厉声说。

他的嘴唇嗫嚅了一会儿。

最终,他只说了三个字。

“她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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