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因此我不认为让哈利在这个狡猾的老蜘蛛面前单打独斗是个好主意。哈利并不是那种善于伪装想法的人,斯拉格霍恩很有可能会早一步看穿他的意图。”
“你的意思是,我们也得去参加斯拉格霍恩教授的鼻涕虫俱乐部?”
“没错,既然斯拉格霍恩也对我们投出了橄榄枝,我们就得把握好它。我们得从旁观察,在必要的时候协助哈利。不能让他孤立无援,鉴于他的脑门——”德拉科顿了顿。
哈利的脑门上还藏着一片伏地魔的灵魂。这让哈利“探索斯拉格霍恩教授想法”的活动充满了更多不确定的风险。
假如那灵魂突然苏醒,知道哈利在干什么的话——
“言之有理。”赫敏赞许地说,“我明白你为什么突然要帮助哈利了,不是同我赌气这么简单,对不对?想要反过来打动一个斯莱特林,大概也需要拿出点真本事吧?你是想帮助哈利尽快获得斯拉格霍恩的青眼和信任?”
德拉科淡淡一笑。
这时,他们已经走到了算数占卜课的7A教室外,门里传来了塞蒂玛·维克多教授和另一位女教授的聊天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我认为让好朋友围观自己讲课是一件羞耻的事!”维克多教授的声音显得有点悻悻的。
“怎么会?”那位女教授的语气显得尤其热情,“有谁不会折服于你充满智慧的大脑、缜密的逻辑思考和高超的计算能力?我想我一定会在你的课堂上受益匪浅的!”
“净会说漂亮话!我知道你今天在这里赖着不走的目的是什么。我可得提醒你,一切研究都要在征得研究对象的同意下进行,你不能因为沉迷于某些新颖的学术理论研究就忽视掉一切人情世故。”维克多教授严肃地说,“我至今对早晨教工休息室里西弗勒斯的那张充满黑气的脸记忆犹新。”
“西弗勒斯是一位才华横溢的巫师,他在魔药、魔咒和黑魔法防御术等多个领域都取得了杰出的成就!我怎么可能轻易放过这样经典的混血巫师样本?我不过是随口问了一句他的巫师母亲与麻瓜父亲结合的问题,还没问到我真正想要问的——”
德拉科和赫敏对视了一眼。竟然随便把斯内普教授当成是研究样本,那位女教授还真是“无知者无畏”。
“梅林的指甲盖啊!假如我是你,我可要当心自己的南瓜汁里会不会被下蛇毒!”维克多教授厉声说,随之传来了一阵尖利的羽毛笔划在羊皮纸上的声音,隔着门都清晰可闻,“看看,你这问题像话吗?你就别想着要问他啦,难道他会回答你吗?”
“好啦,我以后会注意的。你就行行好,让我待在这里吧!不会给你添乱的,我一句话都不说,行不行…… ”
“另外一位女教师是——?”德拉科犹豫着问。他总觉得那声音有点耳熟。
“那是麻瓜研究课的凯瑞迪·布巴吉教授。”赫敏随口说。
原来如此。听到这位教授的名字,德拉科的眼神黯了黯,却不得不信手推开那扇教室的门。
讲台附近站着聊天的两位教授齐齐转过头来,看到五年级的新晋榜首两手空空、步伐轻快地走了进来,高高兴兴地对她们问了声好;紧接着是那位年级榜眼——照旧面无表情地替他的女朋友抱着一摞书——对两位教授彬彬有礼地鞠了躬。
两位教授向他们点点头,毫不吝啬地向这两位优等生回以和蔼的微笑,看着他们在前排的窗边位置坐了下来。
“麻烦你收敛一下好奇的眼神,它都快要溢出你的眼眶了!”塞蒂玛压低声音对凯瑞迪说,“他们不是什么观赏性物种,他们是我的算数占卜课上最棒的一对学生,别打扰他们搞学术!”
“我会偷偷观察的,”凯瑞迪兴奋地小声说,“我绝不会随便惊动这对天生的样本!他们可是麻瓜种巫师与纯血种巫师的恋爱关系的恰逢其时的终极样本!他们会是我的新论文中最新鲜的论据!”
她快速地扫了一眼这对学霸小情侣——他们正埋头在一本厚书后面——脸上露出了观察实验室小白鼠的那种慈爱的表情。
德拉科和赫敏虽然看起来像是在研究书籍,实际上是在进行有关他们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的谈话。
“巫师母亲与麻瓜父亲?我起先并不知道斯内普教授是个混血巫师,”赫敏感兴趣地说,“如此说来,我对于斯内普教授的家庭背景似乎一无所知。”
德拉科没敢再抬头看布巴吉教授一眼。
“难道出身于斯莱特林,得到了全院学生的拥护,就一定得是个纯血巫师吗?”他随手施了个“闭耳塞听”,用他能摆出的最散漫的表情面对赫敏,“斯内普教授可不是第一个得到纯血巫师们拥护的混血巫师。”
“是啊,还有对自己的出身讳莫如深的神秘人呢。”赫敏说,“可斯内普教授总是表现出一副‘对他人的接近过敏’的样子,你有时候会忘记这位看似孤家寡人的教授也会有父母,也想不到要去探究他的父母究竟是什么人。”
“斯内普教授的母亲,艾琳·普林斯(Eileen Prince)已经去世了。”
“艾琳·普林斯?”赫敏说,“我总觉得我在哪里听说过这个名字。”
“她出身于纯血巫师家族。”德拉科淡淡地说,“至于他的父亲,我了解得不多,只知道那个男人叫托比亚·斯内普(Tobias Snape)。我父亲曾经在餐桌上提过他一句,说‘那个麻瓜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父亲’。”
赫敏扬起眉毛来。
德拉科明白她想表达什么,赶紧补充道:“没错,我父亲是对麻瓜们充满偏见。可我不觉得他说出的那句话是在针对那个男人的麻瓜身份。据我猜测,斯内普教授的麻瓜父亲大概不像你的爸爸妈妈那样,觉得孩子成为巫师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我能理解麻瓜们接受不了‘巫师’的概念,可假如自己的家人是巫师的话——”赫敏犹豫着说。
“世界上就是有那种麻瓜,比如哈利的姨父一家,觉得‘巫师’这个身份十恶不赦,无论那个巫师是不是自己的家人,你能理解这件事吗?”德拉科厌恶地说,“麻瓜们对于巫师们的忌惮之心,有时候是会超越友情、爱情和亲情的。”
“你是指麻瓜们在中世纪的时候所展开的‘猎巫行动’吗?我记得那时候看到过麻瓜们把亲朋好友当成巫师给烧死的可悲案例。”赫敏遗憾地说。
“他们甚至会为了撇清关系而对亲人残害得变本加厉。说真的,假如是仇敌的话,烧就烧了,可怎么能烧挚爱亲朋呢?”德拉科心有余悸地说,“怎么可以把家人交出去,甚至亲自动手折磨?那些偏执的麻瓜们太吓人了。”
“德拉科,我得提醒你一句,就算是仇敌也不能用烧死的手段!”
“哦?假如有一个机会能让你烧死黑魔王,你会拒绝吗?”他反问她。
“他不在我们讨论的范围之内!我说的是普通人。”赫敏说,“再说,难道绝情冷性的案例只出现在麻瓜世界里,巫师们就没有残忍的一面?马沃罗·冈特不也把自己的女儿给逐出家门了吗?”
一提起冈特家族,德拉科立刻摆出了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的态度。“别拿他们举例子,冈特家全是不负责任的近亲结婚所制造出来的疯子。马尔福家自认比他们家要正常一点。”
“我还有其他的例子——”她看了他一眼,想要继续说下去,却又犹豫了一瞬。
“我大概知道你想举什么例子——某些食死徒。”德拉科平静地说,“第一次巫师战争的时候,折损在食死徒手中的正派巫师,很多都与他们的加害者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亲戚关系。”
赫敏的脸上出现了惋惜的表情。
“比如我的姨妈贝拉特里克斯,她就是个以折磨人为乐的食死徒,我相信她但凡能杀死自己的堂兄弟,绝不会手软——”
德拉科想着前世死在贝拉特里克斯手里的西里斯,望着前世曾经在那个疯女人手中饱受折磨的女孩——那双漂亮的眼睛正一无所知地望着他——憎恶地说,“她是我所认为的除了黑魔王以外同样死有余辜的那类人。”
“你上一刻还说你不能理解背叛和伤害家人的行为,现在又咬牙切齿地说希望自己的姨妈赶紧去死。”赫敏注视着他皱紧的眉头,显得有点迷惑。
“那是因为你没见过贝拉特里克斯有多恐怖,她不能被简单地划分到‘家人’的范畴里去。”
“一个马尔福该如何定义一个人是不是他的家人?我以为你们是凭借血缘来定义的,你们不是把家族挂毯挂在了客厅的显眼位置吗?”
“不,没有那么简单。我们心中自有一套评判标准。可以确定的是,一个马尔福绝不背叛一个马尔福,更别提伤害了。我们也不会那样对待自己所认定的挚爱亲朋。”
她抬起眼睛看他,发现他的灰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显得很坚决。
“哦,很高兴知道你同父母家人相亲相爱,”她懵懂地说,“可你一直看着我干什么?”
“我的意思是,我不会那样对待你的。”他沉郁地说。
猛然响起来的上课铃声把他伤感的话语搅扰得模糊不清,赫敏不得不用尽全力去辨认他嘴里在嘟囔着什么。
“我不会把你交给任何人……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无论如何……这辈子绝不会……”他的声音小心、执拗又含着一丝令人惊讶的脆弱。
“德拉科,你又在犯傻了。”赫敏轻松一笑,“我有时候真拿你这种莫名其妙的保护欲没办法,谁会想要特地来伤害我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学生?”
“普普通通的学生……”德拉科在嘴里咀嚼着这个词,表情显得很不认同。
“还有,你是把我当成一个没有行动能力的花瓶了吗?难道我不会自己保护我自己?”她把玩着自己的魔杖,表情很傲气。
“对,你得保护自己。所以你得赶紧练会大脑封闭术,”他忽然急切地问,“需要课外指导吗?”
“总不能什么都要依赖你吧?”赫敏耿耿于怀地说,“你总是指望我遇到什么问题,就想也不想地立刻跑来求助你!”
“你不求助我,还想求助谁?”他像是天底下最小气的人,用一种斤斤计较的口吻说,“向我保证,你遇到问题得先来求助我,而非别的什么人。”
“好吧,”在维克多教授敲黑板吸引学生们注意力的声音中,赫敏迅速对他说,“可我还是想先自己研究研究!难道我的自学能力就那么不值一提吗?”
德拉科对她无辜地摇摇头,表示他并不质疑她的学习能力。
他们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鉴于维克多教授已经开始对台下的学生们提问:“……想一想,我们是否可以根据一个陌生人的个性数字、心理数字和社会数字来分析出我们与他成为朋友或者延伸其他亲密关系的可能性有多大——麦克米兰先生?”
坐在教室倒数第二排的厄尼赶紧站起来回答问题,而我们的凯瑞迪·布巴吉教授则坐在厄尼身后的最后一排座位上,满脸兴味地在她的《样本观察手册》的表格页上笔耕不辍,忙着记下她的观测内容:
【样本对象】赫敏·格兰杰和德拉科·马尔福。
【恋爱阶段】热恋期。
【恋爱关系】初步判定感情很好。双方在相处时均体现出了热恋期情侣的基本特征。相较而言,观察者认为马尔福先生对格兰杰小姐的痴迷程度显得更深一点。
【判断依据】无时无刻不在对话(平时寡言少语的马尔福先生在两人私下相处时表现得尤其话痨),眼神专注(平时高冷的马尔福先生一直对格兰杰小姐看得目不转睛),彼此之间的安全距离非常近(几乎等于零,他一直在往她身边凑),照顾对方的一系列下意识动作(替她抱书、开门、拉开座位等)。
【引申问题】麻瓜种巫师对于纯血种巫师是否存在某种独特的吸引力?假如存在,这吸引力是否大于纯血种巫师对于麻瓜种巫师的吸引力?
【类似案例】哈利·波特的父母当年也是类似的情况,纯血种巫师詹姆·波特曾经对麻瓜种巫师莉莉·伊万斯展开疯狂追求。该案例相关细节待进一步求证西里斯·布莱克(詹姆·波特旧友)、莱姆斯·卢平(詹姆·波特旧友)、玛丽·卡特莫尔(莉莉·伊万斯旧友)和西弗勒斯·斯内普(莉莉·伊万斯旧友&追求者?)。
(西弗勒斯·斯内普的名字及后面的括号内容上被塞蒂玛·维克多教授涂抹了很多条大大的叉)
【拟对样本对象进一步了解内容】涉及双方价值观、生理吸引、命运羁绊、魔力牵引等方面……
周一的最后一节课是黑魔法防御术。在四楼走廊排队等候进入教室的时候,德拉科忍不住问赫敏:“你觉不觉得有点奇怪?”
“哪里奇怪?”
“那位麻瓜研究课教师为什么要在算术占卜课上旁听?”德拉科低声问她。
“布巴吉教授总是有些奇思妙想,她是一个很有学术热情的人。”赫敏用一种屡见不鲜的态度说,“我猜她是想从维克多教授的算术占卜课上学点新的计算方法,以充实她的新论文。”
“我衷心希望她能够考虑一下论文以外的人情世故。”德拉科说,再一次想起了这位教授在《预言家日报》上发表的、给她自己招来杀身之祸的、“鼓励麻瓜种巫师与混血种巫师通婚”的论文。
“如果说斯拉格霍恩教授是那种熟知人情世故的、审时度势的教授典范,她大概完全是他的反面。”赫敏说,环顾着教室的四周。
望着拉得紧紧的窗帘和蜡烛发出的昏暗微光,她恍然觉得自己不是在曾经窗明几净的黑魔法防御术教室,而是回到了曾经的魔药课教室。
赫敏没时间对教室的风格发表感慨,鉴于德拉科突然心事重重地问:“你能——再给我讲一讲布巴吉教授的事吗?”
“布巴吉教授总是试图研究一些所谓‘激动人心’的新课题,并且会为了研究出新成果而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她并不擅长看人的眼色,不知道自己出于学术研究而提出的问题可能会得罪被提问的对象。”赫敏说,“人情世故大概是她会考虑的最后一个问题——假如她能把这看作是值得思考的问题的话——我对此深表怀疑。”
当他们两个坐在哈利和罗恩的前面,偷偷瞧着站在讲台上的新任黑魔法防御术教授——他正黑着脸扫视进入教室的学生——的时候,德拉科说:“我猜,她今天大概不是第一次因为她的新课题惹怒斯内普教授了。”
这对忙着研究斯内普教授面部表情的小情侣,总算忽视了他们今天一直关注的纳威·隆巴顿。
纳威蹑手蹑脚地排在队伍后面走进教室,特地挑了个他所能找到的、离那对情侣最远的座位,求爷爷告奶奶地躲在了西莫和迪安中间,以防赫敏和她的男朋友一时兴起,又要左右包抄他。
“瞧,那是什么?”迪安诡秘地问纳威,指了指教室的墙面。
纳威顺着他手指头的方向扭头看去,发现那里贴着一些以前没见过的阴森恐怖的图画,许多画面上都是遭受痛苦的人,狰狞的伤口和离奇扭曲的身体局部。
“酷!”西莫兴奋地说。
纳威的脸色发白了——他无法直视那些遭受痛苦的人。
况且,假如斯内普教授随便从中挑一张图画来提问他的话,他绝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那些刁钻的问题。
他低着头盯着课桌,想要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等到上课铃声响起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多虑了。
赫敏绝没有时间再来找他搭话,马尔福大概也没时间特地来瞪他,斯内普教授更不会在这节课上用一些严酷的问题来羞辱他,鉴于这位教授从讲桌上拿起了一沓厚厚的试卷,声称自己要对学生们进行一次“摸底测验”。
“刚开学就测验?”
“搞什么?”
在全班同学嗡嗡的议论声中,斯内普教授的那双黑眼睛扫过一张张仰起的面孔。
赫敏见状,赶紧垂下了眼睛。下一秒,她就感觉到自己的手被身旁的少年给握住了。他的手指在她的手背上轻轻拍打着,似乎在安慰她“没关系,他不会注意到你的”。
斯内普教授的目光果然没在赫敏脸上停留,它一如既往地落在了哈利的脸上。
“迄今为止,你们的这门课程想必已经换过四五位老师了。”斯内普冷冷的声音让窃窃私语的全班学生安静下来,“我不想浪费太多时间来评判那些老师截然不同的教学方式和教学重点,显然那些教学方式是杂乱无章的、教学内容是支离破碎的、教学方法是毫不连贯的。”
他的薄唇扭出一个厌恶的弧度。“我怀疑,按照那种越来越不负责任的教学趋势,你们有几个人能通过今年的O.W.L.考试——”
赫敏看到哈利不服气地动了一下。她猜他想到了曾经的代课老师西里斯,并且认为西里斯的教学水平无可指摘。
斯内普教授用魔杖点了点那些试卷,让那些试卷自动飞着分发给了表情慌乱的学生们,声音显得幸灾乐祸又冷酷无情。
“我并不指望你们能够在这一个半小时之内答完这135道题,这不是这场测验的目的,”在学生们疯狂翻找羽毛笔的窸窸窣窣的声音里,斯内普走下讲台,在学生间走来走去,稍稍提高了音量说,“我得搞清楚,经过了四年毫不连贯的、支离破碎的黑魔法防御术课教育以后,你们的大脑里究竟有没有残留一点有用的知识……”
“我真是受够了!”罗恩对哈利小声抱怨道,“宾斯叫我们写一篇一英尺半寸长的论文,谈巨人战争;斯拉格霍恩要一篇一英寸长的论文,讲月长石的用途;特里劳妮又要我们记下一个月里每天做的梦——”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鉴于斯内普教授忽然走到他们的背后,不紧不慢把两边的袖子卷起来,一手一边压低了他们的头,好让他们全神贯注地看试卷而非说闲话。
“闭上你们的嘴,往卷子上写点除了你们的巨怪名字以外的东西,”斯内普冷冷地说,“哪怕闭着眼蒙,也能蒙对一两个吧?”
直到晚饭后同哈利和赫敏坐在炉火旁他们最喜欢的三把椅子上坐定,罗恩才愤愤不平地说完他的那句话:“——弗雷德和乔治说这个O.W.L.年的日子难熬,看来确实是这样!”
这时候,同学们陆续吃完饭回到了公共休息室。
哈利望着火苗出神,表情显得有点疲倦;赫敏一会儿看看窗外连绵的阴雨,一会儿研究研究自己的手指头(实际上是在偷偷看指环),一副担忧的样子。
“每一天都像是一个世纪那样漫长,是不是,哈利?”罗恩问哈利。
“没错。”哈利侧着脸,尽量不去看肖像洞口,但仍能感觉到有些刚刚走进公共休息室的学生正在盯着他看。
赫敏瞧了一眼他没精打采的样子,不以为然地说:“哈利,你知道那些看你的人大多数都是新生吧?他们可能只是对你有点好奇。”
“是啊,对我的伤疤有点好奇。”哈利没好气地说,胡乱拨弄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把他的伤疤盖得又严实了一点。
“无论如何,没几个人会因为暑假里对你造谣生事的《预言家日报》而特地来看你两眼的。我的意思是,有几个人会相信那些添油加醋的报道?”
“西莫的妈妈就相信。”哈利轻轻地说。
“喔,她总会回过神来的。”赫敏轻快地说,“你可不是第一个被朋友的妈妈误解的人。韦斯莱夫人去年还曾一度相信我玩弄你的感情,在复活节的时候给我寄了一堆小得不能再小的彩蛋,我不得不用麻瓜放大镜来寻找它们在哪里……”
听到她这样诙谐的话语,哈利总算笑了。
罗恩则显得有点讪讪的。“我和金妮都已经对妈妈解释过很多次了。”
“是的,谢谢你们愿意站在我这边。我知道韦斯莱夫人没有恶意,也已经不再误会我了。她现在对我的态度好多了,虽然她还是听不得我的男朋友的姓氏。上次我去陋居为你庆祝拿到级长徽章的时候,我非常确定她曾经当着所有人的面大声说,她觉得我‘选择男朋友的眼光无可救药’。”
“赫敏,别较真了,她这话又不是针对你个人。”罗恩心不在焉地打开他的书包,拿出一叠羊皮纸,嘴里小声嘀咕着,“她不能理解任何一个选择与‘那种背景’(赫敏鼻子里冷哼了一声)的男孩交往的女孩。假如是金妮做了类似的事,她说不定会抱怨得更厉害些。”
“金妮选择跟谁约会都是她的个人自由,不是她的妈妈能左右想法的,更不是她的哥哥能指手画脚的。”赫敏说,“你们就是搞不清人与人之间的边界感,是不是?”
“关我什么事?”罗恩莫名其妙地说,“边界感又是什么东西?等等,金妮想要跟谁约会?哪个混账玩意儿?”
赫敏瞪着罗恩,似乎下一秒就要给他灌一副哑药把他给毒哑。
“我们能不能现在就写作业?”哈利赶紧说,“早做完早省心。”
“好吧,我们先写斯拉格霍恩的那篇吧?”罗恩回过神来,给他的羽毛笔蘸了蘸墨水,开始把标题写在羊皮纸的最上面:“月长石的特性以及它在制药方面的用途——”
“——是什么呢?”他在标题下面画了道横线,满怀期待地抬头望着赫敏。
“你得自己想明白,罗恩!否则你永远都不明白为什么你和你的女朋友的坩锅上空会出现绿色的火花!”赫敏抬高了嗓门说。
这声音惊到了从肖像画那边跨进来的纳威,他匆匆瞥了赫敏一眼,趁她还没有发现自己,抱着他心爱的米布米宝脚不沾地地往男生寝室的门口走去了。
“什么叫女朋友?我们不是……我们只是……”罗恩狼狈地回头看了看不远处坐着的一堆女生——她们正爆发出一阵大笑声——他非常疑心她们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他在座位上把头埋低了,正如他把声音也压低了。
“赫敏,你能不能行行好?我以为你选择坐在公共休息室里同我们做作业,正是因为你想要给我们点作业上的提示呢!”
“显然不是。”赫敏说,把自己的羊皮纸给挡住了。
“那你为什么不像以前那样在图书馆里同你的男朋友约会?”罗恩说,“还没到八点,他那个粘人包是怎么肯放你回来的?他是吃错药了,还是突然想通了,终于肯给你一点‘个人自由’时间了?”
听到“图书馆”这个词,赫敏的脸忽然有点泛红。
她的眼神四处乱瞟,微微慌乱地说:“呃——因为——他去训练克拉布和高尔的魁地奇了。还记得吗?本周有院队的魁地奇选拔。”
“没错,安吉利娜告诉过我,她订好了周五下午五点钟的魁地奇球场,每个队员都得去参加选拔。”哈利说,哗啦哗啦地翻动着那本《中级魔药制作》,企图在里面找到一点关于月长石特性的描述。
“都得去?”罗恩惊讶地说,耳根开始慌里慌张地变红了,“除了守门员以外,其他的队员还要再重新选拔一遍吗?”
哈利停下手,忽然想起了他在魔药课上闻到的某种陋居里出现的花香。
“只选拔守门员。”他用一种遗憾的口吻说,“院队里现有的几个追球手技术不错,也已经培养出了多年的默契,恐怕安吉利娜没有想过要更换新人。她需要我们在场,是希望我们能够找到一个跟每个队员都配合默契的守门员。”
“当然,当然……”罗恩咕哝着说,眼睛又开始偷偷地瞄向赫敏的羊皮纸了。
这会儿,羊皮纸的主人又盯着窗外阴霾密布的天空发起呆来,没意识到罗恩在干什么。
“我只希望这几天的傍晚不要总是下雨。”她心神不宁地说,叹了口气。
“就是说啊。”罗恩说。他匆匆看了一眼窗户,又赶紧回过头,把赫敏写好的那几行字原封不动地搬到了自己的羊皮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