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看到对方手上只剩一丝红色的灵线,心揪着痛,却也还是心定了几分。
胥城野一把撤下自己裤腰带上的药囊,将其中唯一一颗红色药丸哺到了青年口中,又将那其中蕴含灵力的莲花狐狸放到了青年心口处。
看到对方周身灵气开始吸纳,胥城野紧绷地身体才松了几分,衣彻肩头的伤口也在缓慢地自动愈合,苍白的面容上也泛起微许血色。
男人轻轻放下青年的身体,拾起地上树枝勾划两笔,掐算后心思杂陈,原来已经三天将过。
胥城野望着花草簇拥着的青年精美的面容,终于忍不住轻轻抚摸对方的眉眼一下,而又沉默地收了回来。
男人默默从对方身上摸出一方帕子,起身去了一旁湖泊旁汲水,沉默垂着眼,认真帮着青年擦拭干净身上血迹污渍,尤其对方手上的血迹,更是一点点将对方玉葱手指擦拭干净,珍而重之,没有半分旖旎,最后为对方穿好衣衫。
衣袍没有系太紧,他知道青年由于灵族的本性,一向不喜欢过于的束缚,胥城野最后给对方系着束腰,一丝不苟的,但却不知想着什么,神色幽然得很。
一只白玉般的手突然覆了上来,让胥城野不禁一愣。
“恢复意识了?”
青年声音干哑,半撑起上半身,从对方手中抽出自己的腰系。
胥城野愣怔看着面前青年,空荡荡的手心攥了下,却什么也没握住。
对方轻轻瞥了自己一眼,那一眼冷淡却含着一些他看不清的情绪。
胥城野没多想,只是心有余悸,好在对方是上古灵族,恢复力惊人出色。
胥城野扶着对方依靠住身后大树,两人都没有吭声。
良久后,还是衣彻先开了口。
“怎么不会说话了?”衣彻淡淡道。
看着面前沉默不语的男人,衣彻直觉得自己失去意识前的一切恍如梦境一般,沉压在心底,在对方真的恢复记忆前,他不想提起。
但有些事,他还是要算的。
“这张嘴会骗人亲人,这会儿倒是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衣彻嘴角带着几分嘲讽,一向情绪克己的青年居然也带着几分难得表露的恶意,手指落在胥城野的唇上,用力地揉蹭过,将胥城野干裂的唇扯出些许血迹。
“毒哑了算了。”青年冷漠得很。
“对不起丘卿。”
胥城野万种情绪,最后出口还是只有这一句话。
“这句话我听累了。”
听着青年清冷地声音,胥城野沉默半晌后开口。
“我对你做了很多不好的事对么?”
男人垂着眼看不清神情半跪在自己身侧,裸着上身胸膛起伏得厉害,青年依稀可以从此琢磨出对方难平的心绪,目光扫过对方已经悄然凝聚灵力的右手,似乎只要衣彻点头,对方就要一掌拍断自己灵脉一般。
衣彻沉默一瞬,望了望天,有些哽住。
没了记忆,过于纯情,有时也让人挺头痛的。
青年揉了揉眉心,有些许困倦,不紧不慢道,“不过是借你咬了几口,你是要将我刚救下来的命为了这点蠢事而葬送么?”
青年手指按住了胥城野的右手,不容对方反抗,也不给对方自我惩戒的机会。
“我不准。”
“丘卿…”
而胥城野这一次话都没出口,就被衣彻无情打断。
“我好困。”
困意依旧达到不正常的浓度,衣彻反应已经有些慢了,但还是想明白了,强撑着眼望着对方,“你还没把我的蛊解了么?”
衣彻试图回忆,却已经觉得自己的脑海中关于这片域地的记忆开始模糊,有些事情已经开始记不清了,而汹涌的困意一波接着一波席卷而来。
青年有些许焦躁,盘握着自己心口落下的莲花狐狸,手指敲了敲地面,“快。”
而胥城野却拢住了衣彻的手,垂眼摇了摇头,“此蛊无解。”
衣彻盯着面前的男人,“你故意的。”
“你就是故意的,”衣彻一字一句说着,“无论你活没活下来,你都不会让我记得这里的一切。”
男人默认了,“这里崩坏只差毫厘,这一次救下来他们,但下一次,”
胥城野在青年迫人目光下停住了话语,没有继续说下去。
青年面色没有改变,语气情绪依旧不显露,但胥城野知道对方怕是又被自己气到了,换了另一种柔和的说法。
胥城野又是那么云淡风轻地轻笑着,摸了摸青年的头发,“丘卿,我会送你出去,这里发生的一切你都不该承担。”
衣彻被对方揽入怀里,而精神已经快沉睡,已然无法处理对方的话语,只是下意识藏起那莲花狐狸,甚至自己已经忘记为什么要藏手里的东西。
“丘卿,睡一觉就好了。”
胥城野手掌覆上已然眼皮打架的青年眼睛上,揽住青年的肩,而对方的手还是倔强抓着自己的手臂。
“你叫着我的表字,可你知道什么意思么?”
青年的指甲嵌进男人手臂,留下些许不甘的月牙痕,青年的声音已经听不太清,但胥城野知道对方是怪他的。
“卿莫忘归兮,狐死必首丘。”
“胥城野,你错了,是我不如你,你比我狠多了…”
胥城野睫毛一颤,但还只是怀抱着亏脱力的青年,紧闭着唇,什么也没说,任由青年就此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