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既白带着记载弟子拱手礼,作表感谢,如无尘仙君般,下马车,背影直立殊竹,满身自带红尘来。
沈墨为低头看着自己微微蜷缩的手指,忽然觉得有些好笑,明明自己最会隐藏情绪,最会掩饰自己,怎么到了宋既白这儿,却总是被轻而易举地看穿呢?
沈墨为看着宋既白下马车时挺直的背,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他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宋既白下马车时那副清冷模样,以及恭敬行礼的模样,心中愈发感到不适。
宋既白虽然礼数周全,却显得冷漠疏远,这与他平时寡言少语的性格如出一辙。
沈墨为觉得自己似乎明白宋既白为何如此受人尊敬了,宋既白就像一株挺拔的青竹,坚韧不拔,却又清冷孤傲,让人不敢靠近。
前世,他想在宋既白面前不扮演坏人,想做个与宋既白相似的人,尽管自知无法做到。但不管怎样,他不想让宋既白永远那样清冷寡言,想让他多说几句话,想和他做朋友,可每次都是以沈墨为生气争吵无果结束。
宋既白是清冷孤傲的,他有自己的坚持和原则,他不会因为任何人而改变自己的本性。
沈墨为的手指蜷缩得越来越紧,他的手心隐隐作痛,他清楚这种感觉,宋既白对他始终保持着适当的距离,他能感觉得到,宋既白是那个会包容万物的君子。而他沈墨为,始终是那个被宋既白疏远、保持距离的人。
宋既白是那个会礼待天下人、尊敬天下人的人,而沈墨为,在他眼中,也许是个难以捉摸、难以掌控的存在,就像个随时危险,他绝不会贸然接近。
沈墨为自嘲地想,他以前一定很闲吧,才会总是去打扰宋既白,惹他厌烦……
沈墨为自嘲地扯了扯嘴角,他想起自己以前总是缠着宋既白,一遍又一遍地叫着宋既白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地和他说话。他以前总以为,只要自己一直缠着宋既白,宋既白总有一天会被自己打动,会愿意和自己做朋友。
“沈公子。”外面幽明山弟子的呼唤声打断了沈墨为的思绪,沈墨为这才抬起头来。
“沈公子?”幽明山弟子又唤了一声。
沈墨为这才回过神来,抬眸望向外面的弟子,露出一个微笑,轻声说道:“有劳了。”
幽明山弟子见沈墨为终于有了反应,松了口气,忙道:“哪里哪里,沈公子客气了。”
沈墨为这才慢悠悠地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摆,这才走下马车。
“此处离主峰还远,沈公子可要坐马车?”幽明山弟子恭敬地问道。
“真是矫情,御剑过去不就行,还要麻烦幽明山的弟子给你安排马车,丢我们欲文宗的脸面。”是话的人,正是严韦昌那表弟。
沈墨为听了这话,转头看向那人,淡淡一笑,说道:“我既然下了马车,就不会坐回去,你这般话里带刺的,倒让人不得不注意。”
严韦昌表弟冷哼一声,道:“哼,沈墨为,你不必如此阴阳怪气的,你什么德行,大家心里都清楚。”
“大家都清楚?”沈墨为轻笑一声,目光扫过在场的众人,“诸位当真清楚?”
严韦昌的表弟也毫不示弱,冷冷地说道:“你心里清楚,大家也都清楚,你就是个不学无术、顽劣不堪之徒。”
沈墨为听到这些话,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他垂下眼眸,让人看不清神色,声音依旧带着笑:“哦?那我倒是想知道,我顽劣不堪在哪里呢?”
严韦昌表弟见沈墨为这副模样,心中更加恼火,愤愤地说道:“你整日游手好闲,顽劣不堪,成天惹是生非,不知尊师重道,不知礼义廉耻,真乃泼皮无赖之徒!”
沈墨为闻言,不禁轻笑出声,声音不大,却带着一丝嘲讽:“哦?照你这么说,我倒是个十恶不赦的大坏人了?”
严韦昌表弟冷哼一声,不屑地说道:“难道不是吗?你这样的人,就该被逐出师门,省得丢人现眼!”
沈墨为听着这话,脸上笑容愈盛,眼中却无笑意,声音却依旧带着笑意:“你倒是了解我,如此说来,你与我也算是同类人了。”
严韦昌表弟怒道:“你放肆!谁与你是一类人!”
沈墨为笑意更甚,却不达眼底,声音带着几分讥讽:“我可没哦,你忘记上次诬陷同房弟子偷玉佩,差点被我罚的事情了吗?”
严韦昌表弟脸色一变,显然是想起上次的事,上次他诬陷同房弟子偷玉佩,想趁机发难,结果被沈墨为识破,不仅没让他得逞,还让他在众人面前丢了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