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知后觉这话有些暧昧非常,祁晚意立马开口解释,假装无意地转移话题。
“我还不是担心你英年早逝,红颜薄命,不,是蓝颜薄命。毕竟——”
祁晚意侧过身去,垂着头,双手捂脸,顿时假哭了起来。
“呜呜呜,哥,如今咱老祁家就只剩你一个传宗接代的男娃了,起码给列祖列宗留个后,你再撒手走人也不迟啊。”
“......”
走人不急,揍人倒是蛮急。
祁云深后知后觉,无语地剜了她一眼,很可惜,她看不见这精彩的一幕,不然,这俩人又肯定要当场掐个你死我活,鸡飞狗跳。他抚眉托额,强忍着要揍人的冲动。
“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有你这个小神婆,还怕出事。”
“那可说不定。”
祁晚意只能站在一旁,搓着双手,一脸讪笑,她这身莫名其妙,从天而降的占卜能力,时好时坏,她不能脱口而出就开口打包票,怕是日后自个脸都要被打肿了。
包间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随之推门进来,是一个模样水灵,约莫十三四岁的小姑娘。
“青黛你过来,以后,她就是你的小姐,不,是少爷。”
“少爷好。”
“......”
祁云深似乎,是有什么话想对她交代。
“晚意,这小姑娘是我特地给你找的人,乖巧听话,可信可靠,你呢,就安心留在这。”
“什么意思?”
此地客栈距离军营好几里地,而军营人多眼杂,他本来就没想着把她带在身旁。祁云深欲作转身离去,却被急忙冲上来的祁晚意抓住了手。
“为何不带我走,反正我女扮男装,也无人认出我是个女儿身。”
祁云深默不作言,侧目扫了一眼,祁晚意一身的男儿装束,那一马平川的小身板,压下忍俊不禁的嘴角,深吸口气,继而缓缓地开口道来:
“咳咳,单单从如今的外表打扮上,确实是看不出来。”
“......”
给他一个台阶上,这小子就要上天。语不惊人死不休,多习惯习惯就好,毕竟以后就是战友,难免有个猪队友,心胸理应要宽广些。
“所以带上我,万一日后有个万一,我还能帮老哥出谋划策。”
“不可!我无法顾你周全,军营全是男子,你一女子入营,无异于羊入虎口,况且,你失明又怎能照顾好自己。”
“女子又如何,不对,你怎么又给我绕回来了,你之前明明答应过我的。”
他之所以愿意带她走,是为了抓出幕后追杀他们的人。而此地边境偏远,暂时可保她安全无忧,是他的缓兵之计。
“你不答应,我就要闹了!!”
“好吧,我答应你。”
“哈?”
祁晚意没想到他竟然轻易松口,还没等她喜笑颜开,夸他脑袋开窍,才刚走出两步,她的右肩颈一疼,人便彻底昏了过去。
而祁云深从身后稳稳接住她,把她轻放在了绵软的床榻上。
“青黛,少爷就交给你了,好生照料,待她醒后,你通她说与我书信联系便好。”
小姑娘替祁晚意掖好被子,连忙点头答应,抬眼望去,祁云深已然身披黑色斗篷,随之潜入茫茫夜色,如一头蛰伏已久的毒蛇猛兽,身影霎时消失不见。
深夜子时,边疆军营里,祁云深手持一物,出现在将军营。
“今个白日匆忙,空手而来,今夜特地送来一物,当面祝贺弥补。”
“喔,你小子,居然这么孝道。”
朱闻一脸坏笑,口吻揶揄,颇为得意地打开一瞧,竟是一整只血淋淋的成年男性断臂!!
触目惊心,随之抛落在地,沾了不少泥土灰尘。形状粗犷,看模样,应是练家子,食指还戴着一枚熟悉的黑色指环。还能是谁,朱闻看到自己瞒着将军,私下派营里信得过的士兵,偷偷跟踪祁云深,给他一点教训。
却不曾想,祁云深这人行事,居然如此心狠手辣,惨无人道。
“你,你这个疯子!!!”
“如何,还满意吗?这次是手臂,下一次,说不准就是项上人头。”
祁云深像是想到有趣的事似的,嗤笑着补充道:
“喔,指不定是谁的脑袋。”
话音刚落,祁云深的眼神意味深长,意有所指地来回扫视着眼前这俩人。
朱闻的后颈莫名凉飕飕,心虚地避开了目光,而吕将军则怒气横生,拍桌而起:
“祁副将,你这,可是在威胁本将。”
“岂敢,将军,属下不过是一报还一报。若不是有人犯贱在先,属下也无可奈何呢。”
吕将军侧头看向一旁的朱军师,只见他缄默不语,不敢与其对视,顿时心下明了。
见状,祁云深不禁冷喝一声。原来并不是蛇鼠一窝,当真有趣,罢了,见好就收场吧。
“忘了说一声,这皇城下的纨绔成群,可不止是只有吃喝玩乐的废物,也有不要命的疯子。”
“你少大放厥词,你有何证据。”
朱军师不见棺材不掉泪,嘴硬得很,即便吕将军认出来了,这枚食指上的黑指环的主人是谁。
祁云深懒得同一个装聋作哑的人解释,旋即,收起皮笑肉不笑的神色,转身大步离去,背对着他们俩挥手示意,不以为意地道:
“今夜夜深露重,吕将军和朱军师,自当好生安眠,好自为之,他日拭目以待。”
“......”
“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