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自在就着张居安仰头的姿势,捧住了他的脸:“以前张师兄也是这样看着我?”
因两人身高间的差距,平日里,朱自在与张居安对视总要微微抬头,这还是他第一次俯视张居安。
他细嫩的指尖,鬼使神差班的在张居安那张俊美的脸上摩挲。
“张师兄,让我为你贴上千面可好?”
“不必。”
张居安倏然睁开眼。
被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捕获,朱自在的手忽地被烫了下,手条件反射的往回缩。
就在他的手缩回去的那一瞬间,猛地被张居安起身抓住。
然后他像被摄住心神一般,任凭张居安一点一点,很轻很轻,以一种极其缓慢的动作,拉着他,缓缓后退。
直到不知什么时候,张师兄重新坐回床上,直到他们间的距离近到彼此气息交融。
他看到,张师兄仰着头,直勾勾的注视着他。
愣神之际,朱自在感受到有什么冰凉的细线缠绕在他的手腕上。
朱自在茫然低头去瞧。
“张师兄你在做甚?”他看到张居安抓住他的胳膊,另一只手牵着一根极细极长的暖白丝线,一圈又一圈的缠绕在他的手腕。
“传音讯终有不妥,我又实在牵挂师弟的安危,这是从我神魂中剥离出的神魂丝,不要抵抗。”
“什么?神魂!”朱自在被吓了一跳,那么重要的东西怎么可以说剥离就剥离,还送人。
朱自在极力反抗,但无论他用多大力,也无法挣扎开半分,张师兄的手就像巍然不动的铁钳,将他固定在那里,不能移动丝毫。
朱自在只能焦急制止, “张师兄你糊涂啊,快收回去!”
“师弟,师兄什么都能听你的,唯有此事,恕难从命。”他忽然加快了缠绕的速度。
等他缠绕好,神魂丝很快消失在朱自在腕上。
“为什么,为什么?”朱自在双眼通红:“我分明抵抗了,为何无用?”
张居安露出一个奇异的笑:“师弟,你从未想过对我设防,我的神魂可以轻而易举进入你的。”
张居安拉着朱自在坐下,起身按住他的双肩:“无需担心,我的神魂丝对你无害。”
“我知道师兄从来都不会伤害我,我是在担心这个吗?”朱自在大声控诉道:“我是担心师兄你又在肆意伤害自己的身体,师兄明明答应过我要好好爱护自己。”
他好像有说不完的话。
张居安俯身,食指抵住他微阖的双唇:“只要师弟好好的,我就不会受伤。”
他摩挲着神魂丝缠绕过的地方嘴唇微勾:“有了它 ,我能感受到师弟的处境,师弟同样也能感受到我的。
听他这么一番解释,朱自在才重新镇定下来。
“那,那我一定保护好自己。”朱自在开始发愁,以前他身无挂碍,不会牵连旁人,能随心所欲。
现在却是不能了。
为了不让张师兄受伤,他得好好保护自己,为了好好保护自己,必须努力提高修为。
唉,肩上的胆子突然就重了起来。
可恶的张师兄可真是会给他找麻烦!
事已至此,朱自在只能认命:“这,这次就算了,下次莫要如此了,否则我是要生气的。”
张居安笑着应是。
朱自在又小声允诺:“我一定努力修炼,提高实力保护好张师兄的神魂丝。”
“倒不必如此。”张居安的语气很平淡:“伤了也无妨,将养几日就好,只因挂念师弟安危不得已而为之,师弟不必因此感到有压力,我也不愿师弟太过劳累。”
“是这样吗?”压力卸去,朱自在语气都变得轻松起来。
“师兄是打算出门吗?”朱自在这才发现张居安已经穿好了外出的衣服。
“天还未亮,何不歇息歇息?”
张居安轻轻摇头:“上清宗出了那么大的事,恐怕是安生不了了,我素来不讨长老同门喜欢,小心才是,免得让人寻了错处。”
“师兄这就要走了啊?”
张居安轻碾着他的发丝:“我特意回来,就是为见师弟一面。”
他低声叮嘱:“不日,就是宗门大选,内门外门,师弟自可去之,唯有御兽峰,师弟当避着些才好。”
朱自在点点头:“曾长老养灵兽的,眼光毒辣,我懂。”
他又问,“师兄可有别的嘱咐?”
“师弟聪慧,我没什么好说的了。”张居安面上踟躇:“一想到这几日不能与师弟相见,我就心生不舍。”
“我也不舍得张师兄,可是,这不是没有办法吗?”
“师弟如此不舍。”张师兄挣扎了一番终于下定决心:“我这就留下,左右不过那些惩罚,我都受得。”
朱自在哪忍心他受罪,忙催促:“天快亮了,张师兄快些走罢,莫要让他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