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上次病发还是在十年前。”
司云斐看着病床上的妹妹若有所思,还不待她说些什么,门外一阵骚动,紧接着,她弟破门而入。
闯进来的青年短发凌乱,运动夹克拉到最上面,单肩跨着双肩包,他一手扶着膝盖喘气,一手朝后面使劲摆手:“别追了……信息我明天就录,我真是病人家属,炫优,把门关上。”
秘书室长无奈拦住了追过来的保安,并贴心的关上了门。
司云斐看了眼手表,对他的出现感到意外:“你现在应该在格拉纳达。”
司麟现:“啊……我刚回来就听说二姐出事了,就赶了过来。私人病房的保安听严的哈哈……”
司云斐没打算放过他:“考察工作在下周三结束。”
司麟现:“……哈哈。”
司云斐:“所以你回来有什么事?”
司麟现看看她,又欲言又止地看看病房里的她二姐的男朋友和主治医生。
司云斐明白了,她带着弟弟走出病房,走到一个隐蔽的角落,示意他说。
司麟现左顾右盼,欲言又止,司云斐敲敲表盘提醒他注意时间,才听到他小小声的说道:“我做了一个梦。”
又是梦。
司云斐想。
司麟现:“医生有说二姐什么时候会醒吗?”
司云斐没有回答,司麟现从她沉默不语里知道了答案。他有些焦躁:“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司云斐:“你梦到了什么?”
在很多年前司云斐就微妙的意识到,妹妹的梦拥有预知能力,这份能力偶尔会渗透到拥有血缘关系的他们的梦里,但只能梦到有关于她们的片段,完整版在司照栖那里。
从醒来后得知妹妹进了急救室司云斐就明白遭了。
但现在司照栖醒不过来,她们就无从得知详情。
司麟现表情微妙:“很糟糕。”
被渗透梦境前熬夜通宵精神状态会更容易被影响变得很差,司麟现知道,曾经他也被渗透到姐姐的梦里面过,但感觉从来没有那么遭过。
“主题是战争和末日。”
“我梦到你死了,然后……”
战争爆发,韩国变成了一片废墟。
尘土被吸入肺部的呛闷感,久久不见阳光的抑郁,地下室的灯光惨白又昏暗,日复一日永远也不会停止的繁琐工作,身边那些穿着实验服的人面孔总是从熟悉变成陌生。
偶尔路过装备整齐的武装部队,群众的面孔灰头土脸,垂头丧气的像地狱里被魔鬼奴役的亡魂。
想要晒太阳,脑海里偶尔会产生这样的想法。
有什么必要呢,进了由那些带着防毒面罩的武装部队拉起的警戒线里就会发现,你可以看到浑浊黑暗的天空,受过辐射污染无法生长出农作物的土地,坍塌的钢筋水泥废墟和骷髅齑粉,却唯独见不到明媚日光。
麻木逐渐侵蚀感官,被人拿枪抵着脑袋去修机器,拆散一件件报废的被腐蚀的机器重新组装,每天的工作时间长达18的小时,回到狭小的房间还要面对死人的黑白照,那是谁的照片?
啊,是长姐司云斐的,哇,还有柳镇宇,韩泰术,尹炫优……
那些由亲人朋友和还不认识的陌生人组成的黑白照占据了一整面墙壁。
他们都死了。
他仅存的亲人朋友只剩一个带眼镜的卷毛小子和二姐司照栖,
二姐司照栖是优待俘虏,她没受什么委屈,只是被限制了人身自由禁止跟他见面,对方好像有求于她,所以对她还算好,他很少能打听到她的消息,也自顾不暇。
可以填饱肚子身体器官完好头脑清晰,但是越清晰越能痛苦的感知当下的困境和和自身的无能。
深夜独处时总在不停地复盘怎么会造成当下的局面。
是谁引发了战争?
巨大猩红的莫比乌斯环笼罩了他,沉默的注视着他,也在回答他的疑问。
西格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