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们的提档函,你儿子的档案,我们随时可以把这些材料装到你儿子的档案中,我想你不会不知道这样的后果吧?”这个男工作人员问。
刚刚,秦三还在设想儿子当上了工人,这个反转太爆裂了,秦三低下头,汗水大颗大颗从额头上冒出来。
“你儿子,秦立川永远永远翻不了身,不管你多么神通广大。”
“这等同于自绝于社会,再没了前途。”
秦三知道这份档案简历,他儿子就不会再有人生,秦三在这几个人面前低下了头,这是谁给自己设的陷阱?
“你们想干什么?背后老大是谁?”
“哐当”,会议室的小门被推开了,进来一个少女。
“怎么?是……是……?”
“哎呀,这不是我大侄女一夏么,有几年不见了,长大了,你爹呢?我和他说好了,等会要带你立川哥去看他。”
一夏已经长成了少女的模样,
今天给秦三设置的圈套,都是她策划的,她在秦三对面坐下,没有说话,其他几个人也都沉默着。
秦三对面几个人,从左到右,是厂办,一个年轻高大的小伙子;技术科,身材比较肥胖的年轻男子;人事科,一个年轻女人;军代表,戴眼镜的白净男人,留着一字胡。
秦三知道被设了套,自己还滑溜溜地转了进去,从头到尾,自己竟然没有发现一点蛛丝马迹,自己老混混了,在年轻人面栽了跟头,实在揪心的痛。自己儿子的前途被抓在对方手里,向来心狠手辣,横行乡里,现在彻底失去了往日里的骄横,像霜打了的茄子一般。
“你们要干什么?”秦三低声地说。
“你把那些土楼里面的女孩们,故乡的地址都写下来。”一夏把纸笔一推,停在秦三右手边上。
“一个不能少。”一夏。
在秦三心里,有一张地图,他知道每一个被拐骗女孩来自哪里,因为“崇清楼”里的“狗丁”一定不能去到重复的地方,也就是人贩子去过的地方绝不能再去,否则就很可能会被抓住是,是人贩子的行规。每次“狗丁”,人贩子,带回来女孩,都会向秦三详细报告,这个女孩来自哪里,秦三会在地图标记下来,他心里也记得清楚。
“快写!”对面厂办的小伙子。
“我写,我写,但是我儿子的那个东西,你们一定要给我。”
“你快些写,你儿子过一会儿就回来了,你不会希望让他看到这些吧?”
秦三重重叹了口气,开始趴在桌上开始写。
他一共写了32个女孩儿的名字和对应的地址。
一夏看了名单上,其中有21个是她记得的女孩,另外11个,是她被秦永泰带离土楼后,被拐骗的女孩。
“还有一个没有?”一夏问。
“谁?我记得都在这儿,我保证没一个被遗漏。”秦三神色慌张,赶紧说。
“我。”一夏。
“你?我不知道。”秦三说。
“为什么你会不知道?”一夏问。
“因为……你不是被狗丁带回来的。”秦三。
“我从哪来的?”一夏。
“我真的不知道。是你爷爷,秦茂丁带回来的。”
厂办两个人站起来,看起来是准备动武了。
秦三赶紧说,
“我说的是真的,你知道你为什么没有被关到那口井里吗?你想想,有哪个女孩没有挨过打?没有被扔到那口枯井里?就你没有。”
“他有说过我是从哪里来的吗?”
“没有,你也问不到了,你爷爷已经死了。”
一夏陷入了沉默,看起来秦三的确没有撒谎。
一夏又拿起看着这份名单,仔细看着,然后指着这个地址问。
“这个地址是,翠翠的地址,这个小莲怎么和翠翠的地址是同一个?”
“这是翠翠的双胞胎妹妹。”秦三说。
一夏记得,翠翠给她说过她有一个双胞胎妹妹叫小莲。
“翠翠的妹妹也被你们拐骗了?你们从来不会去同一个地方拐骗两次。”
“不是,是她妹妹找到了翠翠写给家里的信,找过来的。”秦三。
“那封写给翠翠家里的信,还是你写的。”4年多以前,一夏曾给翠翠家里写了封信,告诉翠翠家里人她所在的地址,让家里人来接她。翠翠母亲的第二封回信,被秦三截了,导致翠翠逃跑失败,翠翠为了救文彬,舍身跳入了青川河。小莲找到当初姐姐翠翠写给家里的信,思念姐姐,小莲孤身一人到土楼找姐姐。
“翠翠妹妹现在哪里?”一夏问。
“前阵子,有人给我说起过,在火车站看到和翠翠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我想应该是翠翠家里人,我让秦茂平和吴秀秀在火车站就把她截住。骗她说翠翠在普崎市来了,让秦茂平和吴秀秀把她带到普崎市,卖给了普崎市的人贩子。”
“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在几天前。”
“在哪里可以找到人贩子?”
“我不知道,他们只是说,卖给了孙三娘。孙三娘我认识,我们只拐骗小女孩,她年纪很大了,只有秦茂平他们知道买家。”
“怎样找到孙三娘?”一夏问。
“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秦三。
一夏久久没有说话,这几个人也盯着秦三写的32个人的名单和地址。
“你走吧。”
“哪个呢?”秦三眼睛瞟了一眼桌上那几页纸,然后战战兢兢看着一夏。
一夏把那几页推给了秦三。
秦三赶紧把这几页纸给抓了,收到自己的皮包里,逃出了会议室。
会议室其他几个人看到秦三跑了,
“一夏,你搞这么大动静,是为了这啊?”
“我们赶快收拾摊子,要不被发现了。”胖胖男子说。
“你们搞这事,真是吃了豹子胆,还让我假冒军人,以后这事别找我。”戴眼镜人说,一边脱下假军装。
“看你吓成那样。哈哈”
这几个人都嘲笑着戴眼镜穿军装的人,
秦三出了招待所,到处找儿子秦立川,都不见,已经晚上了,街上已经没几个人,身体完全感觉不到饥渴冷暖,已经麻木不仁了,今天无疑是秦三最黑暗的日子,内心受到几重伤害。他本来就是人贩子,骗子出身,土楼八百多人的大内总管,被往日眼皮子底下的一个“女牲”骗了,而且计划周密庞大,分毫不差,远胜自己。
他久久地在追问,一夏这几年做了些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