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宋某不需要人陪着。你要是这么有闲心,正好站在这儿接了守卫的班,一个个地给领进去。”宋闻毫不示弱,冷冷地回怼道。宋闻的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嘲讽的笑意,眼神中满是不屑。
“宋闻!”顾瑾寒惊讶了片刻,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眼前这个神秘的男人。他出言阻止了两人的争吵:“这位公子,殿前不可生事,马上就要开始赏春宴,还是不要这样纠缠不清了。”顾瑾寒言谈间,处处维护着宋闻,这让那个公子哥气得直跳脚。顾瑾寒一边说着,一边向前跨了一步,挡在宋闻和阿洛中间,试图缓和气氛。
顾瑾寒眯起眼睛,心中暗自思忖,当初就从这小子的言行举止中看出他绝非池中之物,还特意嘱托过宋闻,看来自己果然没有看错,这个阿洛来历不明,深藏不露。顾瑾寒面上依旧和颜悦色地笑着,可眼底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他的手指在身侧微微动了动,似乎在思考应对之策。
谢淮序可没有顾瑾寒这般沉得住气,他当即惊讶地看了眼阿洛,又看了眼宋闻,最后不可置信地、幽怨地看向顾瑾寒。就这一眼,顾瑾寒便明白了谢淮序心中所想,他无奈地动了动牵着的手,给谢淮序递了个口型:“我也不知道。”这才让谢淮序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谢淮序微微松了口气,眼神中还是带着一丝疑惑,他轻轻捏了捏顾瑾寒的手,似是在寻求安慰。
“你是哪个叫什么洛的人?怎么,飞黄腾达了?”谢淮序半挑眉梢,那眼神中带着几分挑衅,不动声色地挡住了阿洛看向顾瑾寒的不善目光。公子哥翻了个白眼,满脸的不屑。谢淮序向前跨了一步,站得笔直,与阿洛对视,毫不退缩。
前边的气氛剑拔弩张,韩影听了半天,也没搞清楚到底是什么状况。他弱弱地插了一句话:“什么情况啊?”韩影一边说着,一边挠了挠头,脸上满是困惑。
最后,还是宋闻迎着众人的目光站了出来,说道:“他,西南王最小的儿子,十三世子殿下沈洛安,这几日才到京都。”宋闻说这句话时,语气中满是讥讽,那微微上扬的语调,仿佛在刻意嘲讽着什么。宋闻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一丝厌恶,随即恢复了冷漠。
沈洛安在听到最后一句话时,身体猛地僵住,眼神中闪过一丝心虚。他快速地看向宋闻,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被宋闻冷漠的眼神逼了回去。沈洛安的手指不自觉地揪着衣摆,微微颤抖,他下意识地想要靠近宋闻,却又停住了脚步。
“宋闻!你……”沈洛安急急地追着宋闻,可宋闻压根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介绍完后,便像耗尽了所有力气一般,转身头也不回地先行离开。那背影单薄而笔直,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落寞。沈洛安望着宋闻的背影,眼中满是失落,他抬起手,想要抓住什么,却只抓到了一把空气。
“听到沈洛安身份时,你怎么一点也不惊讶,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谢淮序凑近顾瑾寒,低声问道。谢淮序微微弯腰,将头靠近顾瑾寒的耳朵,声音压得很低,生怕被别人听到。
“没有。我猜的,京都有头有脸的人物我都认识,公子哥也认全了,绝没有沈洛安这号人物。若说煜朝有我不清楚的地方,那只有西南了,故而我猜沈洛安是世子嘛。”顾瑾寒尝了口糕点,不动声色地和谢淮序说着悄悄话,眼神却时不时地看向宋闻和沈洛安那边。顾瑾寒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帕轻轻擦了擦嘴角,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那两人。
对桌便是宋闻,顾瑾寒看着宋闻端起酒杯,刚要喝一口,却被沈洛安黑着脸一把抢了过去,一饮而尽。两人靠得极近,声音也压得很低,可顾瑾寒还是能从宋闻淡漠反感的怒意中,以及沈洛安恼羞成怒的动作中,感受到他们彼此压抑的怒火,那怒火仿佛随时都会喷发出来,将周围的一切都烧成灰烬。宋闻的手紧紧握着桌沿,指关节泛白,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显然在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沈洛安则微微前倾,身体紧绷,脸上的愤怒几乎要溢出来。
顾瑾寒淡淡地瞥了眼沈洛安,收回视线,招手喊来了小苏,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小苏心领神会,快步走到那桌,打断了沈洛安下一步的动作。
小苏恭敬地说道:“宋尚书,我家大人托我给您传句话,一切凭着您的心意做就好了,不用顾忌什么地位什么大局。莫不要为了什么大局,平白被登徒子欺负了去。”小苏一边说着,一边微微低头,不敢直视沈洛安的眼睛,身体微微颤抖。
沈洛安的眼神瞬间变得狠厉,像一把锋利的刀,射向顾瑾寒,不过很快就被谢淮序冷淡的目光挡了回去。沈洛安的耳畔传来一声低笑,这一笑,竟让他的脾气瞬间消了几分。即便他知道宋闻是在对着顾瑾寒笑,可这几天,自从宋闻知道自己装失忆欺骗他之后,就再也没笑过。如今,能偷来一个笑,沈洛安竟觉得无比珍惜。沈洛安微微一愣,随即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可很快又恢复了阴沉。
小苏拱着手,又道:“世子殿下,皇上请您去偏殿一叙。”明知道这是顾瑾寒编的鬼话,可小苏的声音极大,旁边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沈洛安心里明白,自己一个世子,在别人的地盘上,还是得给几分薄面。
沈洛安一张脸阴沉得可怕,他附身靠近宋闻,在他耳边低声说道:“宋闻,你他妈真听顾瑾寒的话!”沈洛安的声音低沉而愤怒,带着一丝咬牙切齿的意味,他的呼吸喷在宋闻的耳边,让宋闻微微皱眉。
宋闻那张原本漠不关心的脸,终于有了变化,一双凤眸危险地眯起来,他同样低声回了沈洛安一句话:“是又怎么样?”两人的眼神在空中激烈地拉扯着,谁也不愿意率先败下阵来,那无形的硝烟仿佛要将周围的空气都点燃。宋闻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决绝,他挺直了腰板,与沈洛安对视,毫不畏惧。
小苏接到了他家大人的暗示,心里“咯噔”一下,像是被重锤敲中。他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喉结剧烈滚动,双手不自觉地在身前紧紧绞在一起,指尖都因用力而泛白。尽管心中满是惶恐,他还是深吸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强装镇定地往前迈了一步,硬着头皮继续说道:“世子殿下,切莫让皇上久等。”话一出口,小苏便察觉到自己的声音微微颤抖,像是深秋枝头一片即将飘落的枯叶,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与此同时,额头上也密密麻麻地冒出了汗珠,豆大的汗珠顺着鬓角滑落,滴在衣襟上,洇出一小片深色的水渍。毕竟,此刻站在他面前的,是身份尊贵、脾气又如六月天般捉摸不定的世子殿下,稍有不慎,便可能惹来大祸。
沈洛安原本如利刃般刺向宋闻的视线,此刻缓缓收回。他的眼眸微微眯起,眼底的挑衅与不甘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那副玩世不恭的纨绔模样。他微微抬起下巴,舌尖漫不经心地舔了舔虎牙,像是在回味着刚刚与宋闻对峙时的火药味。原本阴沉的脸色,如同暴风雨后的天空,虽不再电闪雷鸣,却依旧阴云密布,没有多少缓和。他沉着一张脸,眉头微微皱起,眼中闪过一丝不悦,脚步拖沓地跟着小苏,每一步都像是带着千斤重的枷锁,满心的不情不愿。
在转身离开的刹那,沈洛安的脑海中像放映机一般,不断回想着宋闻最后那个眼神。那眼神犹如一道凌厉的闪电,瞬间划破他的思绪,警告意味十足,仿佛在宋闻的世界里,竖起了一块写满“禁止入内”的牌子,严厉地告诫他:别捣乱!
沈洛安不禁轻轻笑出声来,那笑声里带着几分自嘲,又夹杂着浓浓的倔强。他在心中暗自思忖: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罢休?宋闻不是摆出一副不愿搭理自己的架势吗?哼,既然如此,那就看看谁先沉不住气,咱们就一起好好玩玩这场游戏!他的嘴角上扬,勾勒出一抹肆意的笑容,那笑容里带着少年般的执拗,也带着破釜沉舟的决心。脚下的步伐,从最初的拖沓变得越发沉重而坚定,每一步落地都发出沉闷的声响,仿佛在向整个世界宣告,他已经做好了与宋闻纠缠到底的准备,这场无形的较量,才刚刚拉开帷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