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拍拍衣服,抬头看向风间华,语带笑意,煦如春风,“你好,陌生人。我没见过你……你一个人?来深渊里有何贵干?”
“你好。我还有一个同伴,我们不小心落入了深渊裂隙,在找出去的路,顺便调查一下深渊的情况。”
“这样啊。灾难都过去很久了,深渊还是这么不稳定。”少年摇摇头,金色的眸子最后看了一眼那朵放在碎石堆上的鲜花,“请问,可以带我去见见你的同伴吗?”
“当然可以!我正有此意,就在那边的高塔里。”
少年朝着高塔走去,风间华犹豫着看了看那朵花,“你不带上它吗?那朵花是你的吧?”
“没必要了。”他说,“就当是祭奠吧。”
面具少年的能力很奇特,他能化作水影在地面上疾行,足尖一点便能生成风场;托他的福,风间华知道了塔内脚印的主人是如何从窗户走进塔顶房间的。
窗内,散兵警觉地凝聚起雷电;窗外,神秘人拉着风间华的胳膊和他打招呼:“你好,深渊中英勇的战士。”
“不敢当。”散兵礼节性地微笑着说,“这里是阁下的地盘?”
神秘少年笑了笑,“别紧张,我没有恶意。”
“不必太紧张。”风间华对散兵悄悄比了个暗号:可以沟通。
雷光暂歇,散兵止住了攻击的架势。
少年走进屋里把风间华放下,解释起有关自己的事:“我本来确实是在塔顶休息的。出现在楼下的碎石堆里……可能是出现了某些意外,比如时空错乱,或者一时不察在突然降临的大幻境里迷失?
“不过还好,深渊异常不会频繁发生,这里现在应该很安全。哦,你们既然走到了这么深,应该知道我在说什么。”他轻快地笑着,声音温柔,“总而言之,幸会。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你们?我的话……你们可以叫我、‘建国’。”
“?”风间华缓缓打出一个问号。这个名字好像有哪里不对。
散兵尽可能展现出友好无害的样子,“你好,建国先生。我是来自稻妻的浮浪人,斯卡拉,这是我的哥哥。”
风间华对着他露出和善的微笑,“你可以喊我风间。”
三个人全力无视了尴尬的氛围,围坐下来,展开交流。
“恕我冒昧,建国先生是在深渊里做什么呢?也和我们一样是意外坠落地底吗?”
被兜帽和斗篷遮得严严实实的少年哈哈大笑,“算是吧,原定的旅途因为意外而停滞在这里,我一开始还很不甘心呢。”
“那现在呢?”风间华问,“你似乎对困于深渊的现状很适应。”
“嗯?啊,是有误解吗,我并没有被困在深渊里。我有很多办法能回去——回到‘地上’。只是那有点远,有两个这座城市那么远。”
“走那么远探索,一定很危险吧?要是早点遇到就好了,我们也知道一些回去的办法。”风间华决定冒险试探,“比如说深渊裂隙,对闭合的缝隙施加元素力,可以刺激它暂时联通地表。”
建国笑了笑,避而不答似的,突兀地提起其他:“你们似乎不受深渊侵蚀影响?”
在深渊行走的人多少会有些特殊能力,二人对此并不意外,“是的,”散兵说,“我们可以使用元素力……”
“不,不是这个。”少年透过窗口望向远方,“你们知道自己很特殊吗?我去过一些地方,所以很容易就看出来了。你们其实……小心!”
少年突兀地从地上弹起来,手中打出金色的光刃;散兵和风间华猛退一步,避开光刃的下一瞬,三人原本所在的地方骤然闪过一片黑暗,空气中,阴影极速膨胀,瞬息间将三人吞噬。
空间的错位让人头昏,原本的高塔和房间消失无踪,三人朝着地面的废墟下落。
风间华刚巧面对着天空。
黑压压的一整片乌云——无数深渊魔兽躯体交叠,遮蔽了整片天幕。
且不论还在空中,骤然降落带来的失重感影响很大,这绝不是适合战斗的好时机。然而不等稳住身形,巨兽已朝三人扑来,利爪袭向了戴着兜帽的少年!
始终高度警惕着的散兵最先反应过来,看少年呆呆木木的,没什么动作,他咬咬牙,情急之下单手按住自己的斗笠,旋臂一甩将它掷出!
“锵!”
经历了高空坠落、深渊侵蚀、兽爪突袭的斗笠接下了这一击,完成了它最后的使命,碎成两半。风间华手中晶尘紧随而至,为少年支起护盾,卸去魔兽攻击的余力。
少年似乎这才反应过来。斗篷飞舞间,金色剑光在空中闪烁,逼退了体型格外庞大的兽群头领。下一刻,更多的巨兽涌来,他调整身形,足尖在兽首借力一点,短暂地浮空站稳,就这样凌空开始了战斗。
风间华和散兵对视一眼,有样学样,边打边有节奏地将战斗地点转移到地面。
兽群规模很大,为了安全,还要预留出尽可能支持长时间战斗的力量。不知不觉间,二人把战场的主导权交给了那个神秘的少年。
他似乎毫无后顾之忧,每一记攻击都有千钧之势,在遮天蔽日的漆黑兽群中撕开一道裂口。最特别的还是他的力量,那并非元素力,却与深渊的力量分庭抗礼,金色的辉光灿若烈阳。
“你看到了吗?”战斗中的某次擦肩时,散兵忽地提醒他,“他能吸收深渊的力量。”
风间华仔细望去,恰好看到少年的斗篷被风吹得鼓起。他短暂露出的小腿后侧曾被魔兽撕咬,皮肤吞噬着残余的属于深渊的紫黑色,不祥的力量最终消融于一片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