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识回来了,但风间华的记忆还有待恢复。为了梳理记忆,也让自己有事可做,他作为新生加入了教令院。
倾奇者是他名义上的导师。不过,具体要研究什么课题,看风间华自己的想法。风间华最近很少和他一起行动,后者忙着了解世界树造成的对历史的认知变更,不怎么管他。
青年经常突发奇想,研究了许多有意思的课题;研究结果面向教令院公开,却有不少人质疑这种研究的存在意义。
“甚至,有的课题还被教令院要求必须提交申请并获批。”风间华悻悻地在办公桌旁坐下,晶尘飘浮在他身后,在放着格式书本的桌上找了个位置,把“手”中的文件放好,“学生课题而已,导师同意不就好了,有什么申请的必要?”
“你想研究些什么?”倾奇者拿过他刚放下的项目申请——被勒令中止的某个课题——关于活体材料在工程建设中的存在优劣分析。
倾奇者眼皮跳了一下。
再往下看,这个材料果然是风间华自己。
“教令院经过两轮清查,现在对实验伦理合规性的警戒度非常高。你没像博士一样被驱逐,真是运气不错。”他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你怎么想到这种课题的。”
“我之前被不是改造成机甲来着嘛。”风间华把胳膊架在桌子上,托着下巴,一边回忆一边叙述自己的心路历程,“涉及伦理问题的部分已经被博士做完了。要是不多挖掘点结果出来,总觉得很亏。还有这个——”
他又把另一份研究申请递给倾奇者,“这份总不涉及伦理了吧?”
倾奇者读出声来:“去功能化虚空对研究资料可信度的协同处理。”
虚空现在只用于少量信息传输、终端定位与部分复杂计算,用处与之前大有不同。
一方面,小吉祥草王将两枚神之心作为筹码与博士做了交易,且大慈树王归还梦境,虚空功能势必面临大幅度裁剪。考虑到有些地方保留虚空更为有利,因而现在与之前恰好相反,它只被用于向沙漠地区传输知识,以及定位一些去往险境的学者,避免出现失踪。
学者们的研究难免涉险。前不久,刚有一位知论派学者返回教令院,她被困在遗迹里,出来才发现物是人非,已经过了一百多年。
另一方面嘛……须弥人刚经历过无尽的梦境轮回和袭击众人的“白日梦”。前任大贤者阿扎尔等人的一通操作,令他们对使用虚空敬谢不敏。
风间华提出的这个课题,相当于把人们脆弱的神经拉过来弹琴。
“真是天才。”少年语带讽刺。
伴随着倾奇者的评价,风间华丧气地低下头,“果然我还是更适合当助手。”他说着便朝他身前探头,“最近你在研究什么?”
倾奇者让开一点,给他看桌上自己整理的笔记。一张张纸上画着复杂而明晰的关系图,其中涉及大量因论派目前悬而未决的问题。
风间华默默退回去,“我可能帮不了你太多……”
“提瓦特的历史非常混乱。未来的多种可能性,在一次次演绎中留下了不同的痕迹,无数痕迹叠加起来,与我们此刻所在的世界线混为一体。”倾奇者抱着肩膀,向后靠在椅背上休息,他发出一声无奈的笑,“呵,难怪因论派人才凋敝。”
而他身侧的青年对此没什么感想。风间华发散思维,“要不上论坛看看?自称玩家的观测者们有上帝视角,应该能看得更清楚吧?”说着,他激动起来,“他们那么厉害,一定会聊很多有用的东西!”
倾奇者对此不抱希望,然而不等他制止,风间华已经凑到他身边,兴冲冲地建立连接打开论坛界面,“让我看看他们在聊什么!”
——“新角色这样组队,伤害飞升”
呃,最常见的一类讨论。但对他用处不大。
风间华往下翻。
——“性别争议大军喜添两位新成员,温迪狂喜!”
这有什么可争议的?
风间华一头雾水地忽视了主页热帖,决定先看考据板块。
——“理讨,机械人偶到底有没有〇〇?”
是不是有哪里不太对劲?
倾奇者终于发话了。他贴在风间华身侧,看了一眼他面前悬浮的光页,瞬间变得面无表情,“你平时在看这些东西?这种……”
少年抬手点进页面,向下滑动。标题只是个噱头,说着“理讨”,正文中却已经给出了严谨详尽的论据和结果,有图有真相,细致得连倾奇者都忍不住为之叫好——
前提是,文中论证的不是他本人的私密部位。
风间华也忍不住叹息,只是关注点完全不同:“我也没想到,都过去两个小版本了,怎么还在讨论性别啊。揪着一点小问题议论,他们看起来可真悠闲。”
这话倒是让倾奇者想起别的事了,“说起这个,你似乎并不在意自己的性别?”
比如,刚认识旅行者时,风间华提出过:如果倾奇者要对荧移情别恋,他可以变成女孩。
青年朝他的方向又贴近了一点,满足地靠在他身上,语气慵懒,“为什么要在意?在意了也不会改变事实。至于别人的看法,那是别人的事。”
风间华最初的模样便是以倾奇者为模板。选择足够接近他,又不显得冒犯的、全然不同的姿态,再按着心意随便长长。直到记忆中留下倾奇者喜欢的标准,他将自己容貌的其中之一定义为“风间华的真容”。
“众人的愿望汇聚成我,其中也有属于女性的部分,我也确实能变成那样。改变外貌而已,不影响我是男人啊。更何况,我甚至能接受变成鳗鱼、飘浮灵、蜘蛛、兰纳罗……不重要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