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们俩现在充其量算好朋友,自己也没什么资格管这管那。
这种占有欲应该被埋在心底。应该像被大雪掩埋的枯枝败叶一般被雪藏。
许赫生安静地把信拆开,其实他心里还有一些期待,因为自己好像从来没有收到过情书,他有些好奇一般情书里会写点什么。
等他把信纸展开后,里面的内容让他的表情瞬间僵住。
短暂瞟了几眼后,他安静地把信纸折叠好,重新放回了信封里。粉色的信封被他重新塞回抽屉里。
里面的内容并不是表白。
恰恰相反,是充斥着侮辱词汇的话语,是辱骂自己的话,一句比一句难听。
他自认为没有惹到过什么人,所以没想过自己竟然会被人这样讨厌。
许赫生的呼吸开始不自觉地放缓放轻。心里涌上一股委屈。
他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并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感觉到自己手心好像有些发凉,似乎是出了冷汗,他赶紧坐端正,双手交叠地看着正在报幕的同学。
夏允清等了半天,没有等到身旁的人任何一点动静,于是他回过身看他,却发现许赫生已经坐端正了在听着主持人报幕,只是耳尖有些泛红。
“?”
这人怎么看了情书一点反应都没有?
夏允清不太懂。虽然自己给人的反应是很冰山很冷淡,但自己也没有到收了情书都没反应的地步。
但他很快觉得不太对劲。
许赫生的反应似乎过于小了,就好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平常得甚至可以说不对劲。
仔细一看,许赫生似乎在轻轻发着抖。很细微很轻。不细看根本没法发现。
脸上的表情较平时也过于平静。平时不论什么时候,许赫生脸上似乎总挂着淡淡的微笑,给人一种很温柔很平易近人的感觉。
可此刻,许赫生面上的微笑已然不存在,倒有些不像他了。
“?”
怎么回事?
接下来半天许赫生都心不在焉,只坐在座位上喝着饮料,吃着零食,满脑子都是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会让人讨厌。
他时不时会跟着大家一起合唱会唱的歌曲,时不时随着音乐挥动手里的荧光棒,有同学来找他聊天他也会带着温柔的表情和语调去回应,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他还是平时那个温柔好相处的许赫生。
期间他想转移自己注意力,于是去找乐理晨问他身体怎么样了。
“啊,谢谢赫生你的关心!我去了一趟校医室已经好很多啦!”乐理晨咧着嘴,对着许赫生笑。
看着他放松的神情,许赫生也放心了些:“那就好,我还担心你会不会请假回去错过元旦晚会呢!”
“怎么会怎么会,我身体好着呢!”乐理晨拍了拍自己不太明显的手臂肌肉。“赫生,一起玩一会呀,我们这边几个人在一起打牌呢!”
许赫生闻言忙摆手拒绝,向上抬了抬还捏在手上的纸杯:“不了不了,我好像刚刚喝饮料喝的有点多,我先去上个厕所。”
乐理晨像是有些惋惜地“啊”了一声,便没再坚持邀请。
许赫生去上了个厕所,顺便洗了把脸。然后定定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冬天的水很冷,很冰。他的手还放在水流下,已经被冰水冻得通红,直到他觉得手甚至有些细细密密地发烫,才忽地发觉自己没有及时将手抽离。
反应过来后,他马上关掉了水龙头。
他看着水流停止,然后流入漆黑的深不见底的下水道口。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感受到手上隐隐发烫的感觉逐渐消失,他抽了两张纸,把手擦干。
没有了淅淅沥沥的水声,洗手间里很静。只剩下了许赫生被冷空气包围。
手上的发烫感已经被麻木的刺痛取而代之。许赫生静静地看了一眼自己刺痛的双手,然后走出了洗手间。
快到教室门口的时候,许赫生看了一眼腕表,发现时间居然已经快到晚会结束,于是他整理了下情绪和表情,匆匆推门走进去。
迎接他的是一声响亮的礼炮声和向他扑来的丝带和亮片。
他刚刚整理好的表情被突如其来的礼炮吓得有些慌乱。霎时间,他也不知自己该做出什么反应,就这么保持着开门的姿势,呆呆地站在原地。
“乐理晨,你吓到赫生了。”何茉芊开口打破了沉默,但她的声音却冷冷的,似乎还带着些不悦。一旁的夏允清虽然没说话,但皱着眉,脸色明显比平时更冰冷。
一时间,站在一旁的乐理晨表情变得有些尴尬,手里的礼炮还没放下。
教室里的打闹声没有停止,倒是让几人之间的气氛缓和了些,并没有多尴尬。
良久,许赫生笑着摆摆手:“没事没事,继续玩吧。”
直到晚会结束,许赫生都在座位上没有动,也不怎么说话。
可能是他看着确实心情不太好了,乐理晨就走过来给他道了歉,许赫生没说什么,也没责怪,却也没什么兴致回应。
乐理晨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回了自己的座位。
许赫生忽然觉得很疲倦。但他并不想休息,只是想不被人打扰地待上一小会。
一个人这么静静地坐着,倒也挺不错的。许赫生想。
几秒后,他感受到身后有人伸手在替他从衣服上拿下些什么。可能是礼炮里的亮片。
下一刻,夏允清冷淡低沉的声音打破了他一个人的安静。
“许赫生。”
“心情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