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嗯?似乎没有预料中的疼痛感……
宁无裳慢慢睁开半只眼睛,只见远处,耿介正手扶住胸口,口中含血。而她周身,隐隐附上一层暗红色的光,正如血脉一般涌动。
待荡涤了她周身的妖气,红光渐渐隐去,宁无裳这才喘得过气来。
她捂住起伏的胸口,有些错愕。她竟如此厉害?方才是将灰狐的尾袭给扛下了?莫非,就像是戏中说的,生死危机之时,主人公体内沉睡多年的力量终于觉醒?
耿介扶着身子踉跄站起:“你……你是何人?不对,你不是人……你方才周身分明是……”
正此时,远处妖主忽而身形不稳,吐出一口血来。
“主上!”原本正瞧着热闹的知津脸色骤变,飞身过去搀扶住妖主的身子,“主上您化了太久的人身,还是休息会儿吧。”
妖主拭去嘴角血迹,一把推开知津,转身过来看向宁无裳,方才她释放的气息他再熟悉不过……
他慢慢侧过身子,余光瞄见身后立着的那个黑色身影,眸间不断翻涌,好似一叶扁舟误入阴风晦雨之地,虽极力破浪,可舟身早已尽是裂痕,最终沉于深渊之中,不留一丝痕迹。
他一步一步来到宁无裳面前,不发一言看着她。
“吭……我……警告你,离我远点,不然我要发力了。”
宁无裳一边硬撑着场子,一边后退。她手心向下,在身后暗暗发力,却再无法使出方才那般厉害的术法来。
正当她心虚不已,满头虚汗之时,面前之人忽而大笑开来,笑的身子都有些发颤。又过了会儿,妖主收了笑,凛着眸子继续朝宁无裳走近。
“你……你别过来!”
只听一声利器刺穿皮肉的声音,那人止了步子,垂眸看向自己腰腹间。一柄木剑不知何时刺了进去,鲜血顺着剑刃返流至剑柄,一双葱白玉手正紧握着。
方才趁着混乱,宁无裳催动手中以物易物的符咒,将剑换了过来。
“今日,我便要除了你这灾祸。”
宁无裳冷着眸子,使用寸力,又将剑推进几分。血越流越多,宁无裳只觉得握着剑柄的手心一阵黏腻。
她瞧着晃眼血色,眉头深深皱起,往日她诛杀小妖时从未有过这种这种奇怪的感受,此时,她瞧着深入那人腰腹的长剑,鼻头有些发酸。
这是,为何?
“是啊,这才是你本来的面目,你从来都只想我死。”妖主低头浅笑,往前又走了两步,剑便愈加深入,仿若此时中剑的并非是他。
他敛了笑意,伸手覆上剑刃,只听一声清脆的声音,剑竟被他生生握断。
“你……”宁无裳慌忙后退,惊诧的看着手中的断剑。
此剑分明在二十年前斩断了他数条尾巴,为何此时却能被他如此轻易给掰断?
他腹部伤口一直往外流血,手心也被剑刃割得不成样子,血顺着他修长指节,浸透他半个衣袖,他也毫不在意,依旧紧攥着手心的锋利,一双眼睛似笑非笑盯着宁无裳。
“你还有何招数?”
宁无裳看着他,只觉得此人是个疯子。
“主上!”
耿介见状,妖气大开,三条狐尾直直朝着宁无裳飞去。
一道红光乍现,是妖主将他拦下。
耿介急切道:“主上,您忘了她当年……”
妖主眉头蹙着,长袖一挥,封住了他的口,耿介只能睁大眼睛瞪着一旁知津,示意他去劝一劝主上。知津却像没看到似的,摆弄着手中的玉骨扇,冷着脸在一旁闭口不言。
既然,事已至此……
宁无裳一个转身,将外衣解开,只见她腰腹间束满了符咒,她从腰间抽出一排木剑,自手心摊开,用二指催动符咒,那一排木剑转眼便化作无数利剑,围着她周身旋转。
宁无裳默念术法,银剑便打着旋射向面前之人。
望着飞来的剑刃,狐主嘴角扯起笑来,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倒显得有些偏执。
她嘴角轻扯,心道:竟还有站着等人来杀的,这次本姑娘便让你尝尝苦头。
“你竟落魄至此了吗……”
他手指捏了个妖术,那些剑便立刻自空中停滞,叮铃咣铛落在地上。
“怎么会?”宁无裳摸了摸腰间的除妖兵器,所剩无几,看来今日她真要葬身此地。如此想着,她将自己的手指刺破,在衣袖的黄布上画了符咒,瞬时自那符咒中便有金光闪现。
“主上当心,这是禁缚咒。”
知津收起扇子提醒道。
那金光自宁无裳衣袖间飞出,化作利爪形状,缠绕在妖主身侧。
禁缚咒可是宁家所创,无论是何牛鬼神蛇,中了此咒,不死也要伤八分气。
宁无裳眸中闪过一丝得意。
他眸光一凛,微微侧过身子,自长袖中伸出一只手来,硬生生将利爪握住,原本被割的血肉模糊的掌心眼下又被金光所焚烧。他好似感受不到疼痛一般,冷着眸子,攥紧手心,那金光自他手心挣扎了一番,而后便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