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
阿婉瞧见了她,便笑着迎了过来,关切道:“夜间凉,怎得穿这么少,我去找个褙子给你披上。”说着便去了里间。
“怎么偷偷摸摸的,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沈夫人瞧了她一眼,吹了吹汤药,抿了一口。
“没有没有……孩儿来是有事要和母亲讲……”宁无裳来到母亲身后,帮她理了理肩头的方帛,吞吞吐吐道:“明日……孩儿可否去一趟戏馆?”
宁无裳观察着母亲的脸色,见有些不对,便立刻解释道:“是……是同林公子一起……讨论庄夫子这几日所授课业……”
儿时,母亲对她管教甚严,生怕她去各地闯祸。可却十分信任林平楚,若是说同他一起去何处,母亲必然是会同意的。
果然,母亲表情松了一些,只斜她一眼,“不要给人家添麻烦。”
“女儿不会的……”宁无裳说着便自身后抱着母亲,左右轻轻晃了几下。
“对了,翁主来信,阿婉放在书房了。”
“阿凝来信了?”
她儿时与长公主之女卫凝之交好,只是自长公主离京后,卫凝之便随着去了长公主封地浔阳,自此后,二人也未能再见面了。
宁无裳激动地弹起身子,匆忙拜别母亲。
“小姐这是……?”
阿婉手里拿着件外裳方才出来,便见到小姐匆匆离开,于是看向了夫人。
沈夫人道:“她听说凝之来信,跑去书房看了。”
“糟了。”阿婉眉头一皱,“我将老爷的书信也一同收在那处,小姐见到了该如何是好。小姐从来见不得老爷的来信,见了便要生气,万一小姐心悸的毛病犯了……夫人,我现在去收……”
“不用。”沈夫人拦下她,而后看向窗外夜色,“她又不是小孩子了。”
诺大的书房只点了一处烛火,桌案处映着一个瘦削的身影,瞧着有几分落寞。宁无裳小心伸出手指触摸书信中的几行字:
“……十分想念我的裳儿,每每想到她,便是小小的在襁褓中的模样,笑盈盈地看着我。如今,裳儿定然出落成了大姑娘,算来今年是她及芨之年,要便宜谢家的那小子了,我虽想到此有些心痛,却又盼着裳儿幸福……我一切安好,勿挂念。”
宁无裳小心合上书信,轻轻搂在怀里,像是护着一件极为心爱之物,书信的落款是君莫,她父亲的小字。
“怪不得母亲为我的终身之事伤神,原来是因为你。等你回来,我定然要替母亲出气。”宁无裳悄悄抹去脸颊的泪水,将父亲的书信原封不动放回。
翌日,繁华街市中缓缓驶过一辆马车。
宁无裳自车窗探出头来,瞧了几眼,又缩了回来,若有所思道:“这几日书院在晒书,方才我也瞧见些秀才晒书,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将家中那些符咒拿出来晒晒啊?”
甘棠苦着脸回道:“小姐,您可千万别动那些符咒了,去年就是因为您的符咒,府中宅子被毁了大半,因为此事您还被夫人罚跪在祠堂三天三夜……”
“那是意外,谁知道我那符咒被老鼠啃了之后,有如此威力。”宁无裳有些心虚。
“小姐……”
“好了好了,我就随便说说,别害怕。”
宁无裳只得打消这份心思。
一路上,宁无裳都在翘着腿,嘴里哼着小调。
甘棠瞧着,嘴里偷着乐,“小姐今日心情不错,为何呀?”
宁无裳笑盈盈的答:“阿凝来信了,她最近被调到了南陵。”
“小姐……是……为了此事?”甘棠眨巴着眼睛。
“是啊。”宁无裳压低了声音道:“如此,她便可以暂时摆脱陵阳王一家了。”
“哦……”甘棠撇了撇嘴,嘟嘟囔囔道:“我还以为……”
“小姐,戏馆到了。”车夫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