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森女声自宁无裳耳边传来,刺得她汗毛耸立。这阴森之气吸多了,宁无裳觉得自己浑身没了力气。
不好,她中了妖术。
那妖物自她腰间一搂,将她带到屏风后的床上。她命脉被妖物握住,自是不敢多动。虽然周围一片漆黑,宁无裳能感觉到那妖物就坐在她旁边,注视着她。
那妖物在她身上摸索了一番,在她胸前顿住,“女子?你竟假扮男子骗我……”
“对,我是女子。怎么?失望了?”
月色透过窗棂,映照在床上几分,红衣女子看清这张脸后,忽而有些晃神。
宁无裳趁妖物怔愣的空档,将手悄悄伸到腰间试图摸出符咒。
“不……”那妖物回过神来,指腹轻轻摩挲着床上人精致的下巴,轻笑道:“我想到了更有趣的点子。”
宁无裳手已然伸到腰间,指尖就要碰触到符咒一角,身子却忽而卸了力,重重朝后倒去。
“唔……你……”
妖物贴在她耳边轻声道:“你累了,睡会儿吧……”
幽都街巷中,一前一后行着二人。
“大人,大人万万不可啊。”土地老头一瘸一拐跟着前方白衣公子的步伐。被忽视后,他加快了步子干脆拦在白衣公子面前,愁眉苦脸道:“大人不是喜欢宁国府的小娘子吗?眼下大人要是去了那红楚馆,这小娘子的事指定是要吹了。”
容与依旧自顾自走着,没有理会他。
“大人,您就听小神一句劝吧。男子去红楚馆被自家小娘子撞到的事情我可见得多了,那些人的下场,个顶个的惨啊……”土地满面愁容摇头直叹,“那日咱们在戏楼趴在墙根听了那林家小子同宁姑娘的谈话,眼下您实在是处境不妙啊……”
容与这才停下脚步,嘴角有些抽搐,眸色晦暗不明。
“我自有分寸。还有……”他语气阴沉,“那日是为偶遇。”
说着便自原地消失了。
“大人方才眼神好可怕。”土地悻悻然停在原地将自己蹿成个火球,不再追上去。只是他想了想又有些愤愤不平,于是朝着容大人方才消失的方向埋怨道:“林府的那把火还是我的点子呢……大人这是卸磨杀驴!不对……小神才不是驴……”
红楚馆内,容与一身白衣在周围花红柳绿中有些格格不入。
平日里来此处的多是贵族豪绅,百拙千丑,虽也有清秀些的官家公子哥,可如他这般得仙人之姿,极其罕见。且他虽着一身白衣,可这面料做工皆为上乘,瞧着便是个有钱的主。
女姬们眼睛纷纷变得如同豺狼虎豹一般,一个接一个地挤着身边姐妹,争抢来到他前面,里三层外三层将容与围得严严实实。
容与皱起眉头,心中有些生厌。
“大人。小女子恭候您多时了。”
楼上探过来一个侍女,那些个女姬们瞧见了,纷纷松开容与的衣衫。
容与悄悄收起背后准备施术的手指,朝楼上走去。
那些女姬们,一个个不甘心瞧着远去的白色身影,暗暗咒骂。
“自从初姐姐来了,这红楚馆像是她开的似得,只要是她看上的客人,姐妹们碰都碰不得……”
“谁让人家是花魁呢。自从清婉姐姐被谢公子赎了身,她更是一人独大。方才那位公子长得可真是标志……”
女姬们叽叽喳喳讨论了一会儿便散去。
侍女将容与引到一间房内,便关上门退下了。
房间里被烛火映得通明,红衣女子单手托着下巴,含情脉脉地注视着容与,娇嗔道:“掌司大人公务缠身,没想到小女子竟能请得动。”说着便要顺手握住容与的手。
容与将手收回衣袖,眸光落到一侧屏风,“我一连忙了几日,便是在寻你。”
“哦?大人如此直接,奴家都害羞了……”
红衣女子故作娇羞地用半边衣袖遮住面容。
“你应该猜到是为何事。”容与始终没有看她,只收着衣袖侧着身子,烛光映在他的侧脸,在墙上落下绝美剪影。
红衣女子收了收目光,笑道:“来我这,无非是为了风月之事。”说着她将自己外衫褪了去,雪白酥肩露了出来,红色抹胸更显扎眼。
容与轻叹道:“明日之前,离开幽都,你所做之事我既往不咎。”
“大人说笑呢,请问奴家做了何事,竟要被驱赶出城?”红衣女子眨巴着眼睛,笑意渐渐消失。
容与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指,月色下,修长的指节隐隐冒着青筋,“我本想饶你一命。”
红衣女子感受到眼前人周身的气场变了,与此同时她的身子也不受控制地抖动。
她……为何会不受控制得惧怕眼前这个人?
“唔唔……唔……”
屏风里侧传出一阵声音,容与手中动作一顿,冷厉气息淡了几分。红衣女子这才自方才的紧张之中脱离。她眉头一挑,扑哧一声笑开了,“不愧是掌司大人,奴家今日刚绑了个小贼,这就被大人发现了。这小贼偷偷潜身于奴家闺房之外,奴家以为是什么登徒浪子,谁知,竟是个女子,实在是有趣。”
容与眉头一皱。
红衣女子见状,忙道:“这小贼奴家瞧着顺眼极了,就给留下了。大人若是感兴趣,奴家将她送给大人,可好?”
说着,她端起玉壶,给容大人斟了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