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过另外一个女同事收了老板多少钱,她想了想,给我比了个七。
“七百?”我眼珠子都掉出来了,“啊???”
“逗你玩儿的,”她被我这模样逗笑了,拍了拍我肩膀,“五百,跟你一样。”
“你说上面派下来的人到底有多厉害啊,”她一边给自己点烟一边转头问我,“还能让老板破费让我们搞这个。”
“不知道,”我摇摇头,“反正我是报了三支舞。”
她看了我一眼,眼神莫名:“小项,你难道很缺钱吗?”
我不是很懂她为什么比我小还叫我小项,但好像公司里的人都这样。比我大的管我叫小项,比我小的还是叫我小项。
“我不缺钱啊,”我有点儿茫然,但还是回答了她的问题,“我缺假。”
“……等等,你现在攒了多少假了?”她的眼神忽然变得很古怪,“你不会是打算在我们某天忙起来的时候拿你之前攒下来的假去旅游吧?”
确实有这个意思的我眼神缓缓游移。
“——你小子好坏的心眼啊!!”
在准备的这段日子里,我们终于迎来了迎接上面的人和新人的日子。
我对上面的人没什么感觉,之前也不是没来过上面的人,转了一圈就走了。比起上面的人,我其实更在乎的是新人。
我希望新人里能有个叫我项哥的。
但直到要表演了我还是没忽悠成功新人叫我新哥,他们反而开始怀疑我是不是真的前辈了。
“那你怎么穿这么休闲来参加迎新啊?”有人看着我,“我怎么感觉你比我们还小,你不会是大学才毕业吧?”
那废话,穿那么正式参加迎新干什么,一点儿都不亲近。
“就是就是。”刚才还在纠结要不要叫我项哥的这会儿立马附和上了。
好好好。
好啊!
我对说我像是大学才毕业的那个人比了个中指,然后在老板的呼喊和他的‘你们看你们看,恼羞成怒了吧!’的声音中跑去换衣服了。
第一个舞我得和沈姐一块儿做两边儿的领舞,所以衣服都是统一的。
“一会儿记不住动作就看我。”沈姐这会儿正在对她那边儿的同事说,“别去看小项,他的舞要比你们复杂的多,记住了吗?”
“一会儿记不住动作别看沈姐,看我,我要带领你们走向新时代。”我学着她的语气说,又在她眼神逐渐变得危险后立马改口,“咳,记住你们到时候撤退的那一段音乐节奏,到时候要有序走,队伍一定不能乱啊!”
按照我们之前排练的那样,其他人会在这支舞跳到一半的时候就有序退场。而我会在这个时候和沈姐来一段双人的炒气氛。
但上面的人在我们跳到一半的时候进来了。
头顶的灯光闪了一下,下一秒我看见了老板和领头的那个人的脸。
——操,是我前任。
……他当时提到的子公司居然是我上班的地方?
……老板说的‘上面的人’居然能是我前任?
电视都不敢再拍这么傻逼又狗血的剧情了。
跳舞的人对节拍和动作都会很敏感,而发现我在一个瞬间错了一个动作的沈姐低声提醒了我一句,然后问:“怎么了?”
舞台的背景音乐声音很大,我们俩就是在台上聊天也没人发现。
我看了她一眼,又去看忽然在舞台跟前停下的那个人。
“我前任在下面。”我一边摆着大幅度动作一边跟她说,“我完了姐,我感觉我就快要死了。”
“前任怎么了,”她的语气很无语,“分都分了的关系,还能专门过来缠着你啊?怎么可能那么跌份。”
“最好不要缠着我。”我心说你根本不知道我说的是谁,也不知道我说的那个前任其实是男的。我只是忽然开始庆幸我的脸被齐齐上来的伴舞挡住了,别人看不见。
我前任没有去见那些新人,而是跟我老板一块儿坐在了那个舞台下边儿。
而我,还他妈的剩下两支舞。
老板之前怕我一次性跳太多最后倒在台上,所以给我安排的是几个节目插一支舞。他当时还说这样安排的话我就可以跟上面的人聊聊天,顺带打好关系。
我当时还说了句那太好了,谢谢老板,我们到时候苟富贵勿相忘。
现在回头看——啊,当时的我到底是什么世纪大傻逼!
而我现在待在后台,正在无视我老板发过来的的催命短信,紧急给江虞发消息。
:我操,我服了爸爸!
江虞回了我个问号,然后在后面附了一句:是认错人了吗?我不是。
:我知道,这是个梗。
:……那什么,我之前不是说这次活动不止迎新,还要用来欢迎一下上面派来的老板吗?
江虞回了个:是,你之前就是这么说的,所以现在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继续发:我前任也在里面,他就是那个上面派下来的人。
江虞这次回了一串省略号。
就在我怀疑他是不是在对我的遭遇感到无语的时候,他直接给我闪了一个电话过来。
我摁下接通,还没等我说话,对面的江虞直接就是一句:“好惨,所以你现在是需要我的帮忙了,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