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大哥!我刚刚看到你录像了!请你配合删掉。”
高大的男子似不情愿,说了什么。
“如果你发到网上,不但会对受害人造成二次伤害,还可能会给案件侦破造成困难……到时候你就不只是动动手指删掉这么简单了。”
“谢谢……”远处的谢醉喃喃说着,这两个字是他当时很长一段时间里唯一说出口的话。
后来案件很快就侦破了,那是父亲调查的一个黑色产业。那时候眼看就要顺藤摸瓜找到幕后黑手,却不想有内鬼走漏风声,以至于他们一家被那些人打击报复,只有当时在学校的他逃过了一劫。
可那个凶手也不过是他们的爪牙,他真正的仇人一早逃之夭夭,隐匿于黑暗中。
难道是午夜梦回,怎么又想起了那天?
。
“谢醉。”
面前的狐狸面具晃了晃,“原来你就是谢醉。你曾经在梦境世界吸干了一个人的精神力,致使他在现实中疯魔。你承认吗?”
谢醉觉得自己有些头晕,靠在椅背上,并不想搭话。
可那副面具依旧不依不饶,“不回答。当做是你默认了,那么我来看看该收取你多少精神力作为惩罚呢?”
“你是高塔现任的‘审判’?”
谢醉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身处黑暗,不远处的墙上有一个红色的计时器,这个场景是高塔的审讯室,他再熟悉不过。
狐狸的耳朵动了动,绕着坐在特制的椅子上动弹不得的谢醉走了一圈。
“我听说前任审判是个能只身逃离高塔的高手,可你看起来不像有那么大本事。”
狐狸的口气满是怀疑,“你的精神力哪去了?藏起来了?”
她说着伸出手,大有一副要在谢醉身上搜一番的架势。
谢醉皱起了眉头,有些厌恶的撇开头,尽力地侧过身子,左手随即自然垂下。
“啊!你居然躲开了。”狐狸满是惊讶,“我以前刚听说你这个人的时候还很崇拜呢。”
她说着再次伸出手,这次她对准了谢醉的颅顶,“你居然这么嫌弃我,我很伤心,那就多吸走一些你的精神力吧。”
谢醉哼了一声,眼看狐狸的手就要落下来,他看准时机手肘一弯一顶,结结实实地打在她肚子上。
刚才借着躲避狐狸的动作,他的左手摸到了椅子下面的开关。
狐狸捂着肚子退后了两步,恶狠狠地盯着谢醉,“为什么?你怎么打开的?”
他轻松抬起椅子上的挡板,撑着扶手站起身来,笑道:“你既然知道我是上一任的‘审判’,那你猜这把审讯用的椅子是谁设计的?”
“可恶。”狐狸说着,再次使用技能。
黑暗的房间瞬间明亮起来,房间里立刻出现许多个带着狐狸面具的少女。
顷刻间,一阵白光闪过,谢醉提剑上前便砍向之前跟自己说话的那一位。
剑光闪烁下,那少女不躲不避,十足用力的一剑却什么也没有砍中。
那是一个假身。
房间里的狐狸少女们围城一个圈,异口同声地笑起来,在这狭小幽闭的房间里留下阵阵回音。
“你伤不到我的,我能知道你下一步要做什么。”
耳边的声音不断重复,刺激着谢醉的神经,令他头晕目眩。
“现在。”狐狸们整齐的伸出手,“我将继续审判。”
四面八方突然飞来的机械爪虚虚实实,令谢醉闪避不急,也不知到底被哪一只抓住了。
他的眼前已经模糊,只能凭借本能挥动手里剑,朝着拉扯他的方向挥砍。
“谢醉,我想你应该并不后悔吧,因为那个被你吸干的人是你的仇人,但是作为公正的审判官,我可不会同情你。”
“吸取别人的精神力是罪责,那你们高塔当中又有几个人是清白的?”谢醉反问道。
“你说的对,”狐狸并不反驳,“但可惜高塔并不审判自己人。”
“这是我们的权利,而你,有罪。”
狐狸的声音在脑海里不断回荡着,谢醉眼前再次回现出那时的场景,令他头疼欲裂。
无休止的黑色,是高塔的审讯室。
没尽头的白色,是医院的天花板。
他真的没后悔过吗?当他在医院见到已然疯癫的仇人,他的脸上挂着用力的笑,大叫着把柔软的卫生纸一张张铺平当做文件夹里的纸张。
那人双眼透红,里面是炽热的泪水。
那时候,他并没有想象中复仇的快慰,而是一种深深的无力感袭来。
“谢醉!”
狐狸依旧不断控诉着自己的罪行,讲述着自己如何毫不犹豫地吸取了仇人的精神力,让他变成一个高塔苍白色的奴隶。
“谢醉!”江朝雨的声音再次传来,像是从混沌深海里射出的探照灯光,可他还是睁不开眼,也动弹不了。
“你听得到吗?把你的剑给我!我戳不断这些飞爪。”
谢醉很想点点头,可却依旧无法掌控身体,他如同泡在一片柔软的水里,什么力气也使不上,只有在脑海里一遍一遍的努力回想。
剑。
把剑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