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名为来福,已经十四了。”
这么小!贺听竹听了她的名字有些哭笑不得,原以为红玉姑姑是在说玩笑话,结果这些人名字果真和小猫小狗差不了两样,不过想想也是,定是家中不重视才会送到富贵人家做奴婢。
她心中想了一会儿,说:“你以后便叫秋杉。”
小姑娘很欣喜,觉得这名字朗朗上口,连忙笑着行礼,“秋杉记住了。”
最后她才拉过冬晴,柔和道:“冬晴姑娘来我这儿委屈你了,以后我要是有什么不懂还要麻烦姑娘。”
她心里明镜儿似的,知道冬晴懂得可比她这个初来乍到的人多得多,主仆最重要的便是交心,春叶她是拿妹妹看待的,另两个刚入府只能依靠她,但这冬晴不同,她得通过点点滴滴的相处才能彻底心意相通。
冬晴没想到这姑娘这么没架子,按她的猜想能够搭上世子从土雀变凤凰,肯定是心机深沉好高骛远之辈,她如此亲和反而打个她措手不及。
“小姐,奴婢晓得。”
她看着眼前女子年纪不大双目澄澈,便心生好感,左右已经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她自然懂得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冬晴告诉她,府中丫鬟都是有等级的,身边大丫鬟一个,是一等丫鬟,二等丫鬟两个,剩下一个才是三等丫鬟。
逢年过节府中公用拨出的赏赐也按等级走。
听到这些贺听竹若有所思,有钱人规矩多她也明白,于是点点头,道:“你资历最深,便做大丫鬟吧。”
冬晴梳头的手一顿,她缓缓道:“那春叶姑娘...”谁不知道春叶和贺听竹感情深厚,她倒是有些意外会让自己做大丫鬟。
“春叶年纪尚小,懂得不多,还需要你多加调教,剩下的两个先看看这段日子表现怎么样再定等级。”
冬晴应了声。
看着铜镜中身影模糊,贺听竹反倒想起从前兄长常看的兵书,其中孙子兵法是他翻阅次数最多的一本,书角都被翻得发毛,他常在家中念叨那些计策,导致她都听进去了一些。
不过府中斗争也算是不见兵器的战争,孙子兵法亦可用于此处。
念及失踪兄长,贺听竹即使多年过去还是经不住难过,不知哥哥是否还活在世上。
对了!她两眼发亮,如今在京中寻个失踪之人的消息总比在村子要方便得多,她心中已经有了打算。
次日一早,贺听竹刚刚起身洗漱完,春叶忽然一脸紧张地推开门。
她道:“小姐,国公夫人来了。”
冬晴抬眼,两人视线于镜中相撞,俱看出对方眼中的疑惑。
随意扎了个发髻后,便听到门外传来陈氏嚣张的声音。
“她如今还未嫁进国公府呢,便摆出来世子夫人的架势?就算真和世子成婚我也是她的母亲,如此目无尊长放在前些年都要被打出家门!”
夏露秋杉阻拦的声音逐渐弱了下去,房门很快被陈氏一把推开。
“国公夫人。”贺听竹一脸淡定起身,她唤春叶倒了些茶,将人请到凳子上后才开口问,“不知夫人这个时候来寻民女所谓何事?”
陈氏鼻孔朝天,眼神从上往下在其小腹停了许久,然后皮笑肉不笑道:“过几日大婚,虽说世子言明一切从简,但老夫人心疼你,特意从自己嫁妆中选了些首饰赠你,好让你不至于落了谢家面子。”
说完她身边的大丫鬟福心将怀中抱着的木盒放在桌上,她将木盒打开,在场的人就连陈氏都忍不住露出几分贪婪神色。
陈氏暗恨,她不过是县令家的庶女,无意中搭上了魏国公做了妾,家中出嫁时要了不少聘礼,可嫁妆草草出了几箱。老夫人贵为县主之女,出嫁时候足足抬了一百零八箱嫁妆。
周朝嫁妆属于女子本人,若是男人动了女人嫁妆,不仅被人看不起甚至触犯了律法,所以老夫人虽已六十左右临近暮年但手上仍旧攥着不少好东西。
她原本想着等老夫人西去这些都是自己的,谁成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甚至这程咬金还比自己更得老夫人喜欢。
陈氏酸溜溜道:“这些可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这只只凤蝶八宝簪若是去百宝楼买得几百两银子,这对红翡翠珍珠耳环一看种水便是上乘,还有这白玉蝙纹手镯...”她手忍不住摸了上去,啧啧称奇道:“可是当年县主戴过的...”
她越说越起劲,贺听竹听了都觉得贵重,但只能在一旁干巴巴笑着听陈氏一件件说出价值和来历。
到最后陈氏说得口干舌燥,忍不住一口气将杯子里的茶水一饮而尽。
“你也算是母凭子贵,飞上枝头做凤凰了。”陈氏丝毫不觉得自己身份对小辈说这些有多么不堪。
但贺听竹看着这些贵重首饰和陈氏眼中藏也藏不住的留恋计上心头。
她装作惶恐地样子将木盒推到一旁,“夫人,这些太贵重了,民女实在不敢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