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今日才知,本宫弟弟送去太子府的新婚贺礼是之前我送给他的一块寿山石,此石虽好,但难免轻贱。本宫今日特意翻出库房中的一轮金镶玉璧,还望能弥补上之前的轻慢之举。”
说着便让人将那玉璧拿来。
谢舒拿胳膊轻轻碰了一下方忆示意她随自己起身:“寿山石已是贵重的宝物了,怎敢再收贵妃的礼。”
方忆也一旁附和:“是啊,贵妃所送自然是礼轻情意重。”
可方忆说完,却见贵妃不愉快的剜了自己一眼,随即看向抬进来的玉璧,众人也随之看去,这才明白了贵妃之意。
金镶玉璧自然通透无暇,贵气非常,可玉璧怎敌那端着玉璧的侍女楚楚动人,姿态婀娜,而那侍女虽着普通侍女的衣服,头上的珠钗绢花却非一般人所能有的。方忆仔细盯着那人,发现她分明是前一阵落选的怀玉郡主。
这时方忆豁然明白了,贵妃想送的哪是金镶玉璧,而是怀玉郡主与太子的金玉良缘。
皇后一眼看出怀玉郡主,明白了贵妃的意思,出言质问:
“贵妃这是何意?”
安贵妃这时却忽的服了软,与之前张狂的态度判若两人,眼角挂着泪光,娇声细语。
“皇后切莫责怪臣妾,我也是念着侄女的一片痴情,她说甘愿入府为婢,也想伺候太子。”
皇后一眼就看穿安贵妃的装模作样,且言行甚是不妥:太子大婚才第一日,就要急着往太子府塞人!
皇后正要严声拒绝安贵妃,可贵妃又说:“若是连这微薄请求都拒绝,只怕会寒了安氏族人的心啊。”便让皇后到嘴边的话却说不出口。
确实如安贵妃所言,为了这点儿女情长再去牵动家国朝廷,必是不妥。
见皇后语塞,安贵妃不由地心中得意,她定要将侄女培养成未来太子妃!只是未曾想到,自己刚刚一直恶意相对的方忆突然开了口。
“贵妃娘娘为侄女如此筹划,真是苦心。”边说边揽住一旁暗自欢喜的怀玉郡主,让郡主满脸疑惑, “且郡主爱慕太子之心竟如此之深,实在让我感动。”
方忆一番话不仅贵妃诧异,皇后也一时拿不清楚。
而方忆此行却是为别的事情:以前,方忆每每江湖挑战都要寻去高手的住处。但昨日的刺杀给了方忆一个灵感,何不发布刺杀令,让高手自己寻来?但是若让高手刺杀太子,万一得手,怕是会引的朝野动荡。
这个想法若是让谢舒知道,真是要感慨一句:夫人,你真的多虑了。
但这自愿送上门的怀玉郡主就可以当作现成的靶子。方忆也不是真想杀了怀玉郡主,若能借此把她吓跑,也是好事一桩。
方忆继续说道:“母后,我愿让怀玉郡主入府侍奉,待她如妹妹一般,步步相随照料,不让母后为难。”
皇后虽觉得方忆懂事帮助自己解了困局,却也知道贵妃谋划,裁决不下。
而一旁的谢舒听到方忆一番话,只觉的这番话另有深意,尤其是那句“步步紧随照料”,单看方忆睡懒觉的模样,想不就不会如她所说的那般勤快。
巧的是太子也有自己的想法:“儿臣也不愿母后为难。”
看着两个如此懂事的孩子,皇后感动不已,又为两个孩子心疼,摆摆手罢。
“如此,本宫就允了。只是若今后有何相处间的难处,定要与母后说。”
方忆和谢舒应下,安贵妃也满意的回宫了,怀玉则跟着方忆与谢舒一同出了皇宫。
一出皇后宫殿,怀玉那骄横的性情就不再隐藏地暴露出来,她将手中的玉璧推给旁边一人,挤到太子和方忆之间,手臂也挽住太子胳膊,诉说爱慕之情,相谈甚欢。
太子夸赞怀玉郡主有毅力,甘于当普通婢女来太子府,定不让怀玉郡主的辛苦白费。可虽言语亲密无间,却暗自把手抽开,始终与郡主保持着距离。
郡主得此夸奖欣喜万分,误以为太子对自己也是有喜爱之情的,便更加紧贴着太子,说着对太子的仰慕。
方忆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也对谢舒的话产生了误会,心中情绪复杂。方忆自问平日里静心修行,叽叽咋咋又缠着谢舒的郡主绝不会对自己有所妨碍,且答应郡主来太子府只是权益之计,或许不日就会离开,可仍然心中烦闷,究其本心,竟是对太子的失望。
可方忆还不知谢舒的谋划,只觉得太子竟是这样朝三暮四的人,眼不见为净的快步绕到他们前面去。
谢舒瞥见方忆越走越远,脚步快的像是要躲着什么,旁边的阿碧问她怎么了她也不答应,只是一个劲向前走。他看了看旁边亲密的郡主,又看了看方忆——
难道是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