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眠眠回头,她第一反应是蹲下赶紧把大纸箱盖上,从前的谢也面对她的那些痛苦要么说些“风凉话”要么就是质问。
现在她只想安静地待一会,所以呈现保护大纸箱的姿态将其放置在身后。
谢也从头至尾都没有往那条界限迈出一步,如果是过去,他一定会自然地走进去,已经敞开的门没有道理停在门口。
他把这解释为是在等待着什么,就像在准备捕猎的猎人,而楚眠眠身后的大纸箱就是他精心准备好的“陷阱”。
之前把她送到医院后他短暂的回来过一段时间,他借着收拾狼藉的由头终于有机会进入这间房间,可在结束后他很失望。
什么特殊的东西都没有,那为什么她先前甘愿把自己锁在房间闭门不出?他不知道,他终于承认自己对她一无所知。
既是如此,“陷阱”自然失去它原本的意义。
“房间很乱我整理了一下,东西都在这里了。”他盯着地上的大纸箱解释道。
楚眠眠跟着瞟了一眼身后的大纸箱,她不自知地退了一小步,或许是根本没料到收拾这些东西的人会是谢也,她的声音低得不能再低。
“谢谢。”
谢也没说话,也没有离开,他只是站在门口看着楚眠眠实在说不上是真心的模样发怔,她不欢迎他,这是他知道的。
换成以往他会自觉离开,被人讨厌被人咒骂的感觉他再熟悉不过,但偏偏此刻心中的感觉是前所未有的陌生。
“昨晚我不记得怎么回来的,今早醒的时候头有点痛,看来昨天喝的酒很烈。”接着他说出了让自己也觉得陌生的话语。
楚眠眠竟有种自己还在做梦的错觉,她用力眨了几下眼试图驱散心中浮现的答案:谢也是在让她开心。
她把这一切归咎为昨夜他酒后吐露“真言”,回想起过往种种他奇怪的举动都有了理由,于是她对他的戒心便没了理由。
要追溯源头也因他的宿醉导致失忆无从说起,不过他看起来已经彻底恢复了,真不愧是她笔下设定“从来不会生病”的人。
“那酒对我来说没什么度数,你不会喝酒下次就不要喝了。”她一边说一边感到自己心里没有那么难受了,在面临与奶奶离别的时刻没想到还是他在她身边。
而她的心情从一开始的常常崩溃到现在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变得平静许多,她甚至转身弯下腰开始清点大纸箱里的东西。
“要是你现在有空的话可以帮我找一下打火机吗?”
“怎么了?”
“我要烧掉一些东西。”
………
楚眠眠本来是一时兴起,可没想到谢也真的找到了小区里的定点焚烧地,他说烧完后把东西都清理干净丢到旁边的垃圾桶就行。
她看着地上摆的两大箱纸箱,左边是在奶奶房间的东西,而右边的是她自己房间的所有东西。
他们把所有的东西放到一起后由楚眠眠拿着打火机首先点燃了自己的衣服,火势从微末到逐渐席卷后变得庞大。
眼前的物品一点一点化为灰烬,就像在梦中望着奶奶的消失一样,楚眠眠的脸上没有表情看不出悲喜。
她只是想到在关键时总是差一步,奶奶起初不见时追不上的背影让她遗憾无法为其送终,而昨夜在梦中追上她又道出谎言。
这是一种不会让人受到伤害的措施,她一直都这样想,因此总是与奶奶隔了一段距离,即使再亲密也建立在谎言上。
所以这回她把自己的东西一同焚烧选择与过去那个自己彻底告别,大火中已经看不清哪个是她的东西还是奶奶的东西。
它们一齐燃烧着,一起化为灰烬。
她想,这回自己终于没差一步。
谢也在一旁围观突然上前去触碰处于火势中的物品,不出意料的刚碰到火苗就被烫到,但他没有收手反而有继续下去的想法。
楚眠眠一惊赶忙握住谢也的手制止他的行动,此时风向正好往他们这边偏,把她想要问出口的话堵在了呛人的白烟中。
她有些晕晕乎乎的,可心中有个猜想无比清晰的显现,他没忘记昨晚的事,去翻火势里的东西是他怕她的东西有星星项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