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阵子吕常接到杨荣桂已经控制住雁王,正要挟人回京的密信,叫上一帮人密室开小会时,不是没人提起国师会出手阻拦的可能性,作为计划里当天要头一个冲皇帝发难的刘崇山,自然也格外在意这种不确定因素。
当时吕常是怎么跟他说的?
“国师近日面色苍白,修炼出岔子动不了手,不会影响大计,刘老弟放心。”
可现在呢?看看这跟守城之战时如出一辙的屏障,剑砍上去连踏马个印子都没留下。
刘老弟放着的心开始往上提了。
剑尖抵着屏障划下,锋刃晕开一圈波纹,扭曲了刘崇山的脸,他阴恻恻说道:“国师大人好演技……”
布耶尔略带苍白的脸上神色淡淡,平静的目光穿过光幕与他对上,未做回应。
李丰从震惊中回神,驴脾气一上来,指着刘崇山鼻子便骂:“乱臣贼子,你就不怕满门抄斩吗!”
人与人之间的悲欢并不相通,同样被护在屏障里的几个钦天监官员听了这话,心里直接慌成后世名画《呐喊》,只觉得他们的皇帝格外吵闹——陛下你怎么这么不懂事,非要跟他杠一嘴干啥,要是把人激怒了,一气之下全把火力压上来,国师大人撑不住咋办!
他们正这样想着,就见布耶尔微微侧过头,冲他们安抚地笑了笑。
虽然心中大骂吕常的探子不靠谱,但刘崇山面上没在要紧时候露怯:“既如此,为了末将一家妻儿老小,也只好开弓没有回头箭了。”
他挥手下令,让几个御林军及“东瀛刺客”继续攻击,却听一道闷哼声从后方传来,转头正见站位偏后的一个刺客软软倒了下去——伴驾的沈易及江充赶到,悄声摸到后面将人放倒。
夺了那倒霉蛋手中形状古怪的东瀛刀,沈易与陆续赶过来的家将们联手击退围在屏障边的叛军,护在布耶尔前方,与刘崇山对峙。
江充提着官袍小跑过来,又停在屏障外边神色踌躇。
“国师大人,这……”
“直接进就是。”
听了这话,江充试探性伸出一只手,被看不过眼的布耶尔拉住手腕拽了进来。
“呃……多谢国师大人。”穿过光幕那一瞬间有种难以言说的微妙感,让他一时有点反应不及。
“举手之劳罢了,你没有武艺傍身,留在外面不安全。”
道完谢,江充开始关心自己顶头上司:“陛下可有伤着?”
“朕无碍,幸有国师在,她及时挡住了刘崇山。”面对前来救驾的臣子,李丰态度和缓不少:“下面情况如何?”
沈易道:“皇上不用忧心,今日人多眼杂,为防出错,很多大人家里都派了侍卫混在百姓中间,够和他们周旋了,末将再不中用,也收拾得了这群少爷兵,定会护皇上周全。”
方钦前阵子不仅约过布耶尔密谈,还借病出城去了京郊北大营,称有数位官员私下聚集在吕家,且有嫁去吕家的庶妹信件为证,恰巧皇帝刚宣布要出宫祭天,以防万一便提前拜托他们做了些准备。
刘崇山几乎要破口大骂出声,一盏茶的功夫都没有,被接连两回背刺——来前吕常也曾说沈家那边的反应他试探过,只会跟姓方的一起缩头作壁上观。
这下,刘老弟提着的心是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