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甩泥巴”的损招看似幼稚缺德,但委实简单好用,借着朦胧蒸汽的掩护,娜布开始在各处如法炮制。可惜她的藤蔓距离有限,对上蛮人掏空家底推出来的紫流金押运车还是力有未逮。
藤蔓滚成一条条泥蛇,双方你来我往,在蛇群边缘处胶着起来。
再拖下去可不是好事,娜布一把抓住护卫在旁的玄鹰胳膊。
“带我去战场中间。”
“……”
该玄鹰怔住,然后大惊失色,心里飘过两个大字——又来?
被娜布委以重任的玄鹰,正是曾经带布耶尔去西北、护卫过她的小江。
身份要紧的贵人又让自己带着她往险处跑,年轻的小将士这会儿快哭出来了。
“不行!大帅交代过一定要保护好您的安全,不能让姑娘再跟国师大人上回一样,落在危险地方。”
“……小江啊,我不是阿树那个傻子,连一点后路都不给自己留。”娜布一噎,接着循循善诱,不惜拉踩挚友,“那些蛮人还不至于让我交代在这儿,乖,带我过去。”
小江咬咬牙,还是回绝道:“国师大人和您都是极好的人,为了我们会不顾自身安危。属下能力有限,失了自己性命是小事,万不可让姑娘哪里伤着。”
怀揣已经栽过一次绝不能栽第二次的想法,他目光坚定,甚至伸手拉住娜布的辔头,生怕她被拒绝后急眼了骑马直接往战场冲。
被预判的娜布:“……”
阿树你坑我!还有,这孩子咋恁犟呢。
“娜布姑娘,”许久不吭声的陈轻絮指指她身后,“援军来了,拉着火炮。”
火炮笨重,这时从驻地运过来已经算是快的。
“……差点忘了还有这个,”娜布晃晃手里的缰绳,冲小江无奈道:“松开吧,火炮上场,也用不着我过去了。”
对于阿赫玛尔经手改良的武器,她还是很有信心的。
方才还让人头疼不已的紫流金押送车被火炮隔老远提前轰炸,死伤的全是蛮族自己人。这种自损一千伤敌为零的打法,纵使蛮人再憾不畏死也吃不消了,不多时便仓皇撤军。
看着敌人狼狈逃窜的背影,娜布长舒一口气,收拢外放的浅紫色神力。藤蔓散作光点消失,独留一地横尸遍野的狼藉。
远处,红得浸满鲜血的夕阳彻底落下山头。一轮镰刀似的弯月悬于高天,月华清冷如雪,悄然洒落千里之外的、被火炮照得亮如白昼的两江战场。
北蛮人拿自己当燃料,揣着一腔国仇家恨玉石俱焚,被利益吸引而来的西洋人却不打算真将性命投进去。
圣地派来的圣使见大梁水军主力往他的位置压过来,竟将方向一转逃走了,长庚就势调转炮口痛击追在身后的敌舰群,原本翁中捉鳖阵型就此溃散,余下的再不成气候。
等长庚有惊无险地安全返航,战时的热血降了温,才方觉已经筋疲力竭。摇摇欲坠地搂住顾昀的腰,长庚在他耳边恍惚呢喃。
“再也不想让你去打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