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布耶尔摇头，温声道：“占地庞大的造物，就和鸢一样，远观更为合适。”

张奉函被她沉静的气质带得情绪平复下来，随后便浮上些许微妙感觉——他知道国师性格稳重，可从前好像也没平和到这种程度吧？比整天念经的了然和尚还更胜一筹。

本该是好事，可年纪轻轻稳得像一潭平静的水，再有活泼的娜布作对照，这就让老人家不免有些忧心了。

他正兀自纠结着，便见阿赫玛尔走过来，望向他们身后：“侯爷和殿下来了。”

顾昀大清早进宫，一出宫门就被长庚塞进马车，下来后先是赞叹一声，接着看向众人：“嚯，真热闹，这么多人都在……唔，好像少了人，怎么没见娜布姑娘？”

布耶尔：“车里呢。”

她话音未落，娜布便探出车窗向他们招手。

长庚笑道：“她动作倒挺快。”

火机钢甲于张奉函而言跟孩子差不多，见顾大帅来了，立刻升起一颗炫耀孩子的心，叫葛晨发动铁轨车，跑起来给大家伙看看。

一声长鸣之后，长龙般的铁轨车缓缓启动，伴着车顶的蒸汽越跑越快，逐渐远去。

周围一群灵枢兴奋地吱哇乱叫，众人心潮澎湃，连布耶尔都不自觉上前一步。

顾昀目光追随着蒸汽铁轨车远去，很是感慨：“我看见图纸时还是去北疆收拾蛮子前，没想到回来后，那停在图纸上的铁轨车已经活了过来，能跑能动了。”

“图纸是杜公在海外高价买来的，只是洋人奸诈得很，不管有没有掺和进两国战争，都藏了好几手。后来阿蒙先生干脆抛开给定的材料自己研究，没想到做出来的东西反倒比洋人自己还好。”长庚指指地上辅的两条铁轨：“比如这铁轨，我们的不仅更耐锈，还能承载更多重量。”

“嗯，这铁轨车可运载的货物本就颇多，待轨道修建完成，不管是运人还是运货皆可，从北疆开采来的紫流金及其他军需，送至江北前线的时间会大大减少。”她看向顾昀：“大帅先解决北疆这步棋走得真是极好。”

她语气中带着些激动，张奉涵一边点头的同时，默默打消了先前的想法。他就说嘛，谁能拒绝火机钢甲的魅力。

“说起北疆……”阿赫玛尔在布耶尔身侧抱臂听了半晌，插话道：“我有个问题。”

布耶尔：“嗯？你说。”

“奉函公跟我提过，顾老侯爷曾经荡平十八部落，而这回顾帅打得他们彻底归降，草原并入大梁版图，以后就没有蛮族了……”阿赫玛尔有理有据地铺垫完成，终于问道：“这算不算是‘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布耶尔：“……”

好生地狱的问题。

正当她努力压下嘴角，并在心里狂敲木鱼，试图补回损失的功德时，旁边听了一耳朵的顾昀已经笑出声，“怎么不算呢？像本帅这样的‘佳人’，确实难再得！”

长庚满眼笑意，十分配合地接道：“嗯，义父倾国倾城，风华绝代。”

“阿蒙阿蒙，”错过地狱笑话的娜布随车一圈，回到众人前抓住阿赫玛尔胳膊兴奋地说：“我有个想法，以后各地修好水泥路，我们可以把铁轨车动力系统改小些，后面只拉一两截车厢，换上常规的轮子就可以自由在地面跑了，平常百姓家里也能用上。”

阿赫玛尔摸摸下巴：“挺不错的构思，那能源问题呢？虽然有北边大片紫流金田，但也并非取之不尽，以后摊子铺大了，开采完了怎么办？”

“换其他能源啊。”

“说得好，换哪个呢？”

两人沉思一会儿，忽然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雷元素！”

“咳咳，”布耶尔咳了两声作为提醒，严肃道：“操之过急了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