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现道满面冷汗,急喘着气蓦地睁开双眼,就看见师父温润的双眼。
“醒了?是不是又做噩梦了。”李蜚零伸出手擦了擦他脸上的汗,另一只手安慰地拍着他的胸口,平复心绪。
然而李现道的脸色比刚醒来时还差,看着他师父的脸,瞳孔都有些涣散了,汗如雨水般从发际处不断渗出。
“你盗汗好多啊,是不是肾虚亏损呀?”童苏忽然不知从哪冒出,横在李现道面前,刚好挡住了他的全部视线。
听着童苏的话,李现道反倒慢慢平复了心绪。正得是这种话,才能让他真切感受到自己已经不是活在在那个时候了。
李蜚零见李现道样子好转,便让童苏留下来陪他,自己先去煎药了。
“小大夫,你可吓死我了。竟然被一株草给熏晕过去了,也太柔弱了吧。”童苏笑嘻嘻地屈起一条腿坐在床沿上。
李现道懒得理他。
“你刚刚昏迷时,是做什么噩梦了?”童苏继续说。
李现道继续不理。
“感觉是很可怕的梦呢,你一直在说梦话,喊得大家都听见了。说的话也怪吓人的,什么不要吃……”
童苏话还没说完,忽然头侧一刺。他脖子顿时一僵,不敢转动分毫,眼角余光往李现道那个方向瞥去,却看见一线白光闪过,明晃晃的打眼。
李现道不知从哪掏出来的针,指尖拈着针头,针尖直指童苏的太阳穴,刚好刺入一点,冒出一颗红痣般的血珠。
“小大夫,你这是做什么?”童苏虽然头脸不敢转动,却笑得更灿烂了。
“把你听到的都忘掉。”李现道冷声道。心中却是对自己的得手微微诧异的,这人先前打瞌睡时身边都有无形的护罩,怎么这时反倒没有了?
“你若是梦到了以前的伤心事,情不自禁说了梦话,我听到了自然不会外传。我童苏交朋友,第一条就是义气。”童苏正气凛然。李现道却不敢信。
李现道另一只手慢慢探到枕头底下,摸索其他针——带毒的那种。或者下蛊也行,需要定期清毒的蛊才能让这轻浪之辈彻底闭嘴。
他开口分散童苏注意力:“你听到我说什么了?”
“我也说不好。你梦里都带哭腔了,一直在说不要吃不要吃,是不是梦到小时候被抢零食了?嚎得这么伤心,却一滴眼泪都没掉。”童苏继续说道,身子也跟着放松下来。
“别动。”感受到童苏企图远离针尖的去向,李现道手指往前一递立马跟进。
“我都到这了你还戳得到啊?”童苏满脸不可置信,“你人小,手却这么长,跟大脚猿似的。”
李现道已经摸到了针。按照平日练习的速度,应该能在一个呼吸内换针入脑。他语气转而冷冽:“抱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