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七的实力他在大会上看过,绝对不该止于此啊……他看向火墙后还在扇风纳凉的参域,这人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一日千里吗?难道他现在已经突破空级别了?
席白的手有些发冷。如果参域在这个年纪超过空级别,真的是件极其恐怖的事情。
这种修炼速度和强度,已经与所谓天赋无关了。实在非人体能接受的程度。哪怕参域第二天死了他也不奇怪。
而参域气定神闲,似乎在散步一般。面前烈烈火光照着他大半张脸和雪白无一物的扇子,照出一派游刃有余的从容。
而火墙另一面的妖七,被气焰冲击得额角布满汗珠,也不知是热的还是累的。他闭上双眼,五感被身边术式的对冲震得发麻,干脆只集中精力感受掌心的输出。
持续的大量灵力输出,竟让他的掌心开始刺痛。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现象。
哪怕是大会最后一关那次,也只是感觉全身想要快点宣泄多余的灵力,燥热烧心;如今却是深刻感受到什么叫力枯气竭。
想逼着自己多放出一点,却像是在海绵里挤出水一样,挤到现在,有还是有,但未免少得可怜,用力到只觉无力。
不用睁眼看,他也知道参域的那只火鸟肯定毫无变化。
他忽然很恨自己。
恨自己的弱小。
这股恨意原来一直从未消失,而是一直在角落中潜伏,等着在下一个失去的时刻出来嗤嗤嘲笑他。
那个角落阴暗幽闭,他总是在那里堆满杂物,不想看见角落里的东西。
身外的火焰还在席卷吞噬,黼黻热烈。火势对比越发明显了。
火鸟张嘴张得都已经不耐了。大抵是觉得这火越发细弱,不值一吃。
妖七心想算了,一个评级而已,就这么过去吧。
他刚要放手,指间却被猛地一刺。是指环的翘起处。银白鳞纹上映着火光,灼灼光华流动,翘端凝着的血迹像特有的山顶积血,一点点往下流。
妖七心内疲累消极的黑雾忽然被一棒打散。这次可以不拼尽全力,可下次呢?自己凭什么判断哪次是可以不尽力便可全身而退的?
站在熊熊火焰旁,他却如置三九寒窟。这几日被接连多事消磨到涣散的神志又一点点被凝聚起来,凝成悬在头上的一把刀,稍一放松便会透脑穿髓。
火鸟有些乏了。体内进来的火焰已经全数被消灭殆尽,它想赶紧结束回扇子里呆着。
就在这时,它忽然感受到另一股刺人的视线,直逼自己而来。
它歪了歪眼珠,正好与对面的人四目对视。
一边是炽白妖瞳。一边是沉黑人眼。
那对人眼却弯了弯。是人类在笑的表情。
正当它疑惑人类为何发笑时,它忽然身子一激,一片火焰羽毛连根脱落,在空中飘然下落,还未落到地上便烧尽了。
它嘴里有些不对劲。
嘴里原本无甚滋味的火焰也忽然变了味道。突如其来的刺激让它兴奋地伸长脖颈,鸟头前伸,更抖擞地迎接术式。
妖七直视着昂扬姿态的火鸟,眼中却不是它。
其实他现在看不见外面。他的全部感受集中在自己的血管上。脆弱的,强韧的;激越的,平静的。每根血管都有其运行的独有姿态,灵力与血液共淌,千万条路径殊途同归,江河汇海奔涌向同一出口。
这是他第一次,在没有他人/妖的帮助下,自己去感受体内属于自己的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