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七想说话,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眼神凄楚委屈。
参域两眼弯弯:“我在外面都听到了。再装,你就真的自裁吧。”
妖七马上口齿清晰:“这不是师父您的火鸟太难缠,我想抽身都不行,只能一直施放术式到吐血嘛。”
参域眼神越发玩味:“我劝你别把我当傻子。最后我想收回火鸟时,你的锁链可一直缠着我的火鸟不放呢。”
妖七大惊:“你在说什么,我那时都被火烤得流鼻血了,只想赶紧腾出手来擦,想放手,结果锁链被火鸟的爪子牢牢勾着,根本拉不动。真的,最后能拉出来时,我高兴得直接笑出声。”
参域没说话,就这么一直看着妖七。一双眼仿佛就要这样把他看穿,笑唇不笑时阴恻恻的,整张脸显出极不协调的诡异感。
妖七便迎着眼神而上,丝毫不惧。
结果这场眼神对峙并没有持续多久。妖七嘴边腥凉,一摸,又流鼻血了。
妖七顿时哀嚎起床:“不是吧,我不想再喝那碗泔水药了。”
参域沉默地坐在床边,看着妖七满屋乱窜找手巾和水止血。妖七刚堵住鼻子,下巴上就滴滴答答淌血下去;刚擦干下巴,鼻子便又冒出来一股。真是手忙脚乱。
妖七干脆在水盆上俯下头,等血滴完再擦。一边等血出完,一边对参域说道:“师父,所以我测出来是什么级别啊?”
水盆是铜做的,光可鉴人。妖七看着自己的脸上迸开一朵朵血花,同时注意到铜盆的里侧面映出悄无声息一步步靠近他的身影。
啧,真不好糊弄。妖七也不回头,就装看不见,安心低头看血溅射成花。
参域在他背后站定。不知道在想什么,迟迟没有动作。
此时铜盆底的血已经覆了小半盆了。铜盆侧面上倒映的参域身影又被再次倒映到血面之上,正看倒看,血泊能反光处,都是参域冷冷俯视的神情。
看得妖七双目发重影,头真有些发晕,略闭了几秒眼养神。
谁知刚闭眼,他的鼻根一凉,被什么东西轻轻揉着。
“是岭级。很不错哦。”
渐渐地,滴答血声消失了。妖七一低眼,视野里全是一只轻拢慢捻的手。
他麻木了。
什么时候才能强到让这只手从自己眼前彻底消失?或者大胆点,现在直接一口咬掉。
算了,忍一忍。
正这么自娱自乐臆想着排遣,参域下手忽重,直接摁着鼻根将他头提起:“不流了吧?”
“嗯。”妖七鼻音很重地回道。
“那接着去练功吧。我和司初说好了,这几天你和关清之搭着练。”
不愧是他。转话题比翻脸还快。
“今天能不能休息?我到现在早饭还没吃,又流了一脑子血,真的头晕站不住了。”妖七懒洋洋地应嘴,身子站着虚垮了大半。
“若真不想去,便罢了。但你要记住,我的徒弟要是逊色于别人的,我宁愿没有徒弟。”
参域来时让屋子内阴恻恻的,走时也是凉飕飕地抛下这句话就走了。
妖七一边擦干净脸,一边全身心地感受。
不行,还是感受不到。
简直就像另一个世界的人。参域和童苏,这两人到他身边时,向来是想来就来,想去就去,每次都在他最意想不到的地方出现。
司初说得真对。
妖七重重地抹完下巴,扔掉手巾。归根到底,自己太弱了。
弱到甚至需要自己送上门去求人摆布。
简直像把链子递给别人,让别人把自己捆起来。生死皆在最后开出的结果上。
妖七扔掉手巾的一刹那,又听到了那细微的铁石互擦声。低头一看,青黑的锁链不知何时自己擅自出来,绕指节过虎口,盘卧上他的小臂,冰凉又沉甸甸。
妖七眯着眼抬起手臂,刚对上窗外天光,锁链质地反光强烈,倏忽便整体隐入白光之中,再看时已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