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
符渡星干脆利落抛下两字,就继续投入身边赌桌嘈杂的喊庄喊买声中。
酢浆帮花魁带的话没激起眼前场景的一点波澜。她细若蚊蚋的声音根本不会被那些狂热的赌徒注意到。
她本想继续站一会儿,等着符渡星回心转意。但无奈,大赌局旁边的位子、哪怕是站位都很炙手可热,很快就有人跟她说不赌赶紧让开。
无奈,酢浆只能掏出荷包,稀里糊涂地跟着人下注。
然而她刚把碎银子放在桌上,荷官马上在她手边重重地砸下收筹拐棍:“不许放钱上来!要玩先去换筹码!懂不懂规矩啊。”
酢浆的小指险些被砸到。她马上唯诺应声,刚要抓回银子,却抢先被另一只手拿走了。
她急坏了。一看,是符渡星拿走了她的银子。
“你……”
酢浆要气死了。她本来就对符渡星没什么好印象,现在更是嫉赌如仇。
符渡星看也不看她,还是自顾自的那样,眼睛里只有赌局。他面无表情地说道:“我没钱了,钱全下筹码了。借我等下买个饭,之后十倍还你。”
“我不是放贷的,不需要借钱暴利。你快还我。”
符渡星终于看了她一眼,道:“不还。”
“别吵别吵!开始下注!”荷官又开始敲那小拐棍了,在桌上“邦邦”作响。
酢浆这才反应过来,赌博是要筹码不要现银的!合着这是明目张胆抢她钱呢!
她气坏了,一向胆小怕事的性格此刻竟也有几分想暴起,想揪住符渡星的衣领让他还来自己这个月的血汗钱。
酢浆虽然明白得也不算太晚,但赌桌上的风云更快。荷官这边刚话音落地,两边对家的骰子就已经摇定落盅。
符渡星就是这场赌局的对家之一。
他等这场赌局等了很多天了。九天八十二场赌局,他中间除了打盹和草草吃饭外,几乎就没好好休息过。
但同时,连轴转的高强度刺激,让他的感官敏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
他有自信。现在自己手感很好。
酢浆来找他说话时,他一度以为是自己出现幻觉了。哪怕是现在也这么觉得。
那个坏脾气的花魁,怎么可能要见自己?是自己睡眠不足臆想症犯了吧。
他的全部感官都高度集中于指尖,感受着骰子和骰盅壁内的碰撞摩擦。短短数秒,像过去了一个世纪般,终于要为这连日的持久战画下句号。
是这一面吗……不对……这一面才对……已经摇出四个自己想要的数字了,还有最后一个……即将落定了……
“还钱!”
一声大吼,符渡星整个虚浮的上半身都被酢浆扯了过去。
体力早已透支的他被这么一吼一拉,紧绷的指尖顿时松懈,骰盅内原本排兵列阵的骰子们登时四散。
符渡星气到失声了。
原本人声嘈杂的赌桌安静了那么一秒。符渡星的对家大笑出了声,站起身来,一手掀开自己的骰盅,一手直接探过去翻开符渡星的骰盅看。
符渡星闭上了眼睛不敢看。
然而不对劲的情况发生了。他没听到周围的任何声音。
难道是……
他猛然睁开眼,挣脱酢浆的双手回身一看——
半晌,他转过身,用指尖夹住四个红面6朝上的骰子,放在酢浆手心上:
“我真他妈是命里欠你俩的。拿去,够还你的钱了吧?”
酢浆反应照例慢半拍。此时,她看看手心,才看到桌子上另一个散落的红面6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