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你不是去管酒池了吗?为什么崩塌时竟然跟我在差不多的方位?
……不肯说是吧?行你牛。但你再牛也不能休息了,否则咱俩都得葬在这。
你说这土怎么这么难挖呢?挖了半天也没点光。
也算咱俩倒霉,两个使雷之术式的刚好都凑到一块,屁用没有。
你说要是我碰到童家的任意一个该多好。他们是使水之术式的,肯定探得出哪里有水源,循着水声走,肯定能有生机。
遇不到水,遇到会听风的也行啊。怎么就没让我遇到司初,曲秋一肯定嫉妒得不行……喂喂喂,你炸雷花干嘛?!
我劝你别在我面前炸。那天在小巷里你就被我打的还不够?
这就对了嘛。看你雷花炸得这么亮,看来力气还挺够,给我接着挖!快!
我年纪轻轻,决不能死在这种地方!
咱俩快点挖通,你也早点出去,好找司初继续报仇。
这什么眼神?你该不会觉得自己藏得很好吧?
刚刚我一说司初你就炸了。更何况,当年其实在猎妖大会上,我也一直在观察你。
本来是觉得你是个好苗子,用符咒召术式也很新奇,而且整天闭着眼走路还能不摔倒,实在是天纵奇才。
就是每次你偷偷开眼瞪人时都很明显。
你若是我徒弟,我必定好好教你,将这些道理早几年就说给你听了。
可惜最后你没能成为我徒弟。所以这些能让你受益匪浅的话,我也只能今天说了。
再恨一个人,也要藏好。没能力报仇前,泄露出来的恨意,不会成为你的盔甲,而是会成为你的软肋。
你身上的伤是司初打的吧?啊?不是吗?
等等,这鞭痕……哦,曲秋一打的。
这猪女人又跑去瞎掺和了……你也别气。世界上总有蒜薹拌藕眼,也总有绿豆配王八,她打你估计是因为你打司初。我们这些人不就是这样吗?讲不通的话,都动手讲了。
大不了,你下次见到她再打回来吧。没有一架解决不了的事儿。我很看好你哦。
你竟然开口说话了?问我身上伤怎么来的?
嗐,说来话长……
但我还是要说。没想到吧。
考虑到我们以后应该是没机会见面了,现在又同样被困地下,也算是患难之情了。我就跟你说吧。
我马上要离开这个国家了。
其实你也感觉出来了吧。一直有人在找我们。
这灵力探测如此粗糙,生怕人不知道在找似的。今天也算我点背,打着打着清坊塌了,连最后一点能甩开他们的机会都没了。
不过你放心。他们是冲我来的,找到我们后,是不会为难你的。
等等,我看你身上伤也不比我少啊。清坊崩塌时,你用灵力护住自己的吗?可以啊。
有人救了你?是谁?总不会是曲秋一或司初吧。
不是他俩啊。你也不知道是谁?但也是个使风之术式的?
算了。当时在场的猎妖人这么多,指不定是谁本来想罩住自己,结果给你做了顺水人情。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就别琢磨这件事了。
你出去后,一定要记得找曲秋一和司初那对狗男女报仇啊。
顺便帮我给曲秋一带句话,就说我死了。
虽然我觉得她是不会过问我死活的。
我和她搭档猎妖多年,都是把生死看得很开的人。只不过我是不在乎死,她是不在乎什么时候死。因为我肯定是要比她死得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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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没想到,能听我最后说话的人,竟然是你。
…你说,最后肯定是你?看来,我果然没找错悬金猎人。
我本来以为,自己做得已经很隐蔽了,在各地的悬金告示至少表面上看去都是无破绽、无联系的。没想到还是被人发现了。
去年,你拿着清坊各地悬金告示来时,我还以为你是王爷派来试探的人。
不过他应该早就不怀疑我了吧。毕竟我的忠心,早在十年前被证明了,板上钉钉。
不过,你也留意清坊很久了吧。
不然,怎么会发现东海滨的攒雷鲶须、西南沼泥石林的拟石蝶翅、北漠的雪沙堆马蹄、还有雨林蚀腐守宫的筋,其实是瘴雷火药的最好原料呢……
你叫什么来着?
我问的是哪个?看来你有很多名字啊。那我不问也罢。
还得谢谢你,过去两年,都在费心尽力帮我收集这几种火药原料。
只可惜我答应给你的报酬,此刻应该和整个清侨城一起沉归地底了。
你说你已经拿到想要的报酬?
好,这样也好。我是商人,最讨厌账目含糊不清爽了。死前能把该欠的账都还完,也算是安心了。
清侨城这么多无辜民众葬身这次爆炸?哦。我不在乎。
他们从生到死都是清侨城的居民。清侨城是国内的商业通衢要城,执掌命脉而不拥势自立,百年来早已将这些得天独厚的优势化为无数恩泽与民了。
清侨城不欠他们的。我更不欠他们的。
至于王爷嘛……我也不欠他的。
不是因为他逼我杀了寒鲤。
杀了寒鲤,本身就是我自己的决定。寒鲤其实没死,她只是分为两半活了下去。一半在我怀里。一半在清之身上。
但想必今晚过后,清之身上的寒鲤,会马上消散殆尽了。她一直活着的,只有我抱着的这一颗了……
薄悯是天生的人上人。他看到寒鲤身首异处后,自然不会继续疑心她还活着。我也才能够,真正一直和她在一起了。
其实玲珑筵的开席日,三月初九,就是薄悯的生辰。
今年他刚好满四十。其实清坊不塌,他也没几天好活了。所以我说我不欠他的。
小薄王爷此刻已经在去王都的路上了吧?真是可惜,他父王留给他的“传家宝”,他受用不了。
寒鲤其实在妖花扎根体内的那一刻就咬舌了。只是这花就是以人血人肉为食,所以血一点都没流出来,所以也没被人发现。
我又买通了薄王府负责伺候花草的下人,让他每天都拿新鲜的血液去灌溉,让他俩以为,寒鲤一直生不如死地立在那里。其实她早已经换了一副身体,从头开始过了。
虽然长得不是一模一样,但我知道,清之身体里就是寒鲤。他们都一样肤浅又善良,自以为精明狡黠,其实总是因为心软而被所有人都算计到的那个……
你笑得那么开心,想必你也是算计他的其中一个吧。
好了,我想起来你叫什么了。
十匕。是吗?
你想问我件事?问吧。看在你所有任务都完成得不错,我可以回答你一个问题。
……
我也不知道清之的父亲是谁。
我连寒鲤那晚是否真的上了符渡星的床都不知道。
但是是她投怀送抱,想必是个男人都不会拒绝吧。
但我总觉得,哪怕那个赌棍明知孩子不是他的,他也会甘之如饴,好好抚养的。
为什么?呵呵,这可是第二个问题了。我不想答。
……你很聪明。既然猜得到答案,又何必再问我呢。
是啊,他看她的眼神,跟我看她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