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茵回了个痛苦的眼神:跑不掉的。
别看耶瑟背对她们、距离也拉开了,可这点距离和在他怀中没什么区别。而且她们魔法阵被毁,跑到哪里都是徒劳。
两人继续眼神交流:
——我不要跟他生活在一起!
——我也没有办法啊!
路茵认命地跟了上去。她现在担心极了,有耶瑟在,她还能吃那么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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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军的铁骑无情地践踏在庄园的田地上,脆弱的秧苗被踩断腰杆,鲜嫩的汁水重新渗入土中,只留下植物纤维脏污的残骸。
“啊啊……!究竟出了什么事?!”
“快,快跑……!”
“……我家的地!”
“别管地了!快跑啊!”
领民们不知道战争的起因,但生活在这个时代,强盗、其他势力的侵略十分频繁,他们或多或少都遭遇过战争。战争,就意味着杀戮,保命才是最要紧的。反应快些的,扔下农具、甚至是屋舍,拔腿就跑。
然而,魔法师飞行魔法的速度轻松超过了双腿,“束缚术。”
束缚魔法的光带代替绳子,捆住逃跑的人的手脚,令其摔倒在泥土中。
骑士冰冷的盔甲碰撞声接近,把他们拎了起来,“是异教徒!”
领民们看见他们的盔甲上画着十字,是圣骑士,上空还有魔法师,没有任何一次的侵略有这样的阵仗。这么精良的军队,只有可能来自国王……为什么?他们不是国王的子民吗?
“我不是异教徒,也没有犯过罪!为什么要抓我?”
“哼,你们在恶魔的领地上,被恶魔统治,还敢说不是异教徒!”
“全部抓起来,带回去审判!”
“不,不要抓我,我不要被审判!”
针对异教徒的审判,那和死有什么区别,还是被折磨死的!
有人吓得屁滚尿流,下意识地挥动手中的镰刀进行反抗,这激怒了骑士们,一剑将他砍翻在地。
鲜血飞溅到绿叶上,骑士们还要再砍,却被无形的护盾阻隔,迸出火花。护盾上有金色的符文流动,是光魔法。
“谁?!”恶魔麾下怎会有用光魔法的东西?!
“不要伤害平民,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你是……”
骑士们看清了施光魔法的人,面露惊愕,因为这个人的名字,曾因一根天使的羽毛而在全国的每一个角落流传——
菲斯。
当然,骑士们也随即想起了他的种种劣迹,更加怒火中烧,破口大骂:“你这个叛徒!你果然被恶魔蛊惑了,撕毁天使羽毛还不够,现在竟然明目张胆地帮助恶魔的拥趸!兄弟们,把他一起抓了!”
“你们不分青红皂白吗?他们只是勤勤恳恳种地的农民,知道什么?”
“他们在恶魔的羽翼下生活,不举发,不反抗,还不是罪过吗?”
“他们哪有反抗的力量?何况,他们根本不知道那是恶魔——呃!”话音未落,就被挥来的剑打断。
骑士们不与他分辨,蜂拥而上。菲斯曾是武力不俗的带刀祭司,但以一敌多,饶是他也独木难支。
艾凡正好从上空越过,见到菲斯孤立无援、已经挂了不少彩的英勇场面,吓得连忙援手。
“菲斯!”
数个火球精准降下,砸在每个骑士的头顶、后背。
“艾凡?!”菲斯见到从天而降的魔法师,神色复杂。
艾凡却不计较他诡异的举动,说:“宅邸里有传送阵,让大家撤到那里去,先转移到「那个」城堡躲一躲。快,大家,往领主的宅邸跑!”
小火球烧断了俘虏背后的绳子,让他们重获自由。被解放的人们连忙跟着他们往宅邸跑去。
沿途,又有许多屋舍被破坏、田地被践踏,他们在刀下救出一拨又一拨的人,却还是难免见到横陈的重伤人士或是尸体,血从身下流出,染红了他们逃离的道路。
“……”菲斯紧咬牙关,这就是信徒的所为吗?他明白,恶魔的麾下确实是不可饶恕的,但……他日日看着这些勤恳的百姓耕作劳作,并不觉得他们是罪大恶极的人……这些辛劳的人们,真应当落得这般下场么?
升腾的硝烟和喊杀声飘扬在整片领地,逃亡的队伍终于艰难地抵达了宅邸——
眼前看见的景象,却让他们血液都冻结了。
路茵设置在庭院中的传送魔法阵,承载笔画的石板被击得粉碎,法阵被破坏得面目全非,早已失效。
法阵里,站着一个浑身红衣的身影——不是路茵,而是红衣主教。菲斯头一次觉得,红衣既象征了希望,又象征了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