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见对此无话可说。不知是他俩太倒霉,还是他俩凑一起才会倒霉,待这催人唏嘘的晚风一过,清见便心灰意冷起来。
分明燥热的天,却仿佛凉透了。
心凉。
“清见。”
须叶将手中的黄历合了起来,轻轻地安置在桌案之上,“我信。”
“天命所定,凡人难违。”她起身来走到他身边去,与他道,“既然天命叫咱们无需介意吉时,那咱们今晚就成亲吧。”
!!!
清见迟疑刹那,“……是这个意思吗?”
“啊,不然呢?”
须叶从松平先生灵前取出一张无瑕的素帛,抖了抖之后铺于桌案,又取来笔砚,抬腕写道:
“辛丑二月初十,苏清见孟须叶,茝兰相依,结发同心。愿与卿同入梦,春秋万万岁,长祈毋别离。”
这是他俩初次成亲时的婚誓。她写下这些字眼时,那字中的暖意似乎也在她眸子中打转,只是近来记忆不大好,写到这里竟一时记不起后文了。
这时候,清见上前轻轻握住她执笔的手,与她一同写道:
“吾浮生二十余载,识夫人于万千之中,深以为幸。愿以余生相托委累夫人,此情两不相负。”
说来好笑,那时哪知她嫁了三次,他娶了三次?
稍时,先生庭中桃李香气隐隐,树下跪了一对虔诚的旧新人。二人对月执手,一身素白祭服,在蛙声重重之中说了许多乱七八糟的话,最后并首朝远方的月牙儿一拜,便算是礼成了。
二人再携手起身时,忽而都有点心虚——松平先生生前虽是个豁达之人,这样做是不是不太尊重人了?
“那咱们继续回去给先生守灵?”
须叶说了,清见也同意。不过两人刚回灵堂门口,就听见里面传出一阵不可描述的声音,走近一看,里面一男一女正浑身赤罗地在翻云覆雨。
那两人呻吟正盛、喘息不停,面颊在灯树之前映得嫣红无比。男子血脉偾张,二人的身影在先生的画像前一会高一会低,每啪一下还拍一下对方的屁股,撞得身侧的桌案咚咚作响。
?
二人皆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惊吓。正准备走人,忽而又听见里面惊叫一声,动静停了下来。
这动静还能停?清见觉得很是奇怪,且那惊叫明显与方才的享受不同,倒有点像是惊吓。最重要的是,他俩停下来了之后,那激烈的“咚咚咚”之声还在延续。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突然,那小师弟连滚带爬、衣衫不整地冲了出来,撞见清见,又再度吓得跌坐在地,浑身颤抖道,“苏……师兄……我……”
“先生的棺木!”他很快抓住了重点,“先生棺木刚才好像响了!”
???
什么玩意儿?清见疑惑,“不是你俩撞的么?”
师弟带着哭腔道:“不、不是!绝对不是!还在响!你听,还在响!”
邪了门了。清见白日见过松平先生的遗容,虽不至于太难看,却也是面白如纸、体肤冰冷,那种状态根本不可能是活人。
他想罢快步走进堂中,恰好见到棺木被一把掀开,而里面的松平“嗖”的一下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