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来!”归今喊道。
事态仿佛有些失控,怕归今骑虎难下,也怕齐秋自毁前程,清见赶紧与司辩递了个眼色,后者即刻宣布辩议结束,强行遣散了众席。
清见上前调停道:“今日本是消遣作乐,朝政之事更是与此无关。所谓辩议,各自意见总有分歧,大家不要伤了体面。”
归今尤为愤怒,指着清见道:“你别装,你不要忘了,这孙子当日是怎么害你的!”
清见看向隐之,隐之心领神会地一笑:“苑少莫要生气,那日也是清见自己失误,和齐秋没多大关系嘛。”
“是是。”清见笑道,“这个在所难免。”
“我知道你们恨我去了一甲门。”齐秋站在不远处,目中含泪,“但是去哪里是我的选择,而且,你们没有一个人劝过我留下。”
他说罢,几人便都沉默了。
归今嘴硬道:“那当然,有你没你都一样。”
齐秋没有理他,接着说道:“如今少了个沈玉舍,梁王的确多次托魏泽霖邀我去次席参辩,上次赢了你们之后,他更是向我许下官位。”
“那你倒是去啊!”归今嗤笑不已,“谁拦你了?”
“我说过不会去梁王席下参辩,就一定不会去。我们也许会成为对手,但永远不会成为敌人,其他的,随便你们怎么想。”
齐秋说完,拾起自己的辩辞离开了。
“喂喂,你最好是!省得二少叫你输得哇哇叫!”张佩中冲着他的背影吼道。
甯兮阁里久久回荡着他的声音,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隐之拍了拍他,又看向苏苑二人,认真分析道:
“我虽不懂新政,单看你们现下的阵营——魏泽霖实力匪浅,乌悦又投靠了梁王,若是熟知你二人软肋的齐秋也去了那边,你们还真有可能要输。”
归今道:“你确实不懂。”
“你看你看,就这种人,上次输的也不冤。”隐之瞧向清见,二人只得相视一笑。
他刚笑罢,张佩中便撞了撞他的手肘:“哎对了,二少,你知道‘衣衫肮脏’么?”
衣衫肮脏是什么东西?清见听得一脸茫然。
“他居家养病这么久,哪里知道这个!就是那天……”
隐之正想替清见解释这话,便被狗急跳墙的归今捂住了嘴,可惜归今只得一双手,旁边的张佩中有滋有味地说了起来:
“那天,十公主的手不知怎的就牵上苑少的衣袖了,咱们苑少高风亮节,告诉十公主:‘臣衣衫肮脏,不便触碰。’”
“衣衫肮脏,不便触碰!”
“衣衫肮脏,不便触碰。”
“哈哈哈哈哈……”
几个人乐得不行,将归今臊得抓耳挠腮。
片刻之后,归今从他们的打趣之中抽身,对清见道:“对了,太卜李若风不是下了个帖子,说要在杜康阁喝酒么,你去不去?”
佩中疑惑地敲了敲折扇:“请喝酒?咱们二少一向是滴酒不沾,必然不会赏光啰。”
“二少,他是不是没给你下帖子?”归今忙问。
清见为李若风拟请的宾客里,大多是朝中立场温和的中立派,另外一些则是茂王席下的说客,归今,张雍以,东阳祉等人皆在,只有清见自己不在其中。
他要让梁王党看见,自己已被同党疏远。
但此刻归今问起,清见只得说:“下了,我推说要在家中陪伴思齐,不便过去。”
“你不去,那我也不去。”归今随即道,“这小子也真是,莫名其妙,请什么喝酒。”
隐之笑道:“你紧张什么,人家又没有请十公主。”
“滚蛋!”
“苑少,你需得去。”清见朝前走了两步,见归今没有跟上,又停了下来,“此次席间有好些个老中立,你得去问问他们对新政的意见,以确定下一次的辩辞。”
这些人迟迟不做表态,想来是对新政还有看法。清见说完,归今皱起了眉头,“这天杀的首席说客还真不好做。”
的确。
前世为替茂王拉拢朝臣,清见耗费的心力远在今生之上。他为此多次辜负须叶,每每背弃承诺,将襄助茂王登基当作人生第一等大事。
但纵观前世,替茂王卖命的功臣大多没有好结果,甚至他的王妃文玱,亦在他登基之后被降位,皇后之位另许了他人。
如要保护自己周围这群人,清见需得早做打算。
“首席说客确实难做。”清见望向归今,笑吟吟地说道,“你若是不行,那就换我来咯。”
归今即刻中了他的激将之计,道:“少做梦,苏二呆子,这次你就给我在旁边好好看着,我来教你怎么做说客。”